第50章 第五十章_迷雾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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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第五十章

  一早醒来时,天已经亮了。因为没有钟表,韩队长家的座钟也没有整点报时,我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时间,看天色还早,就起床梳洗。

  这一天的天气不错,虽然没有太阳,但也没有起风,外面感觉比昨日要暖和一些,院子里不知从哪飞来几只麻雀,嘁嘁喳喳的在枝头叫嚷着,恍惚间让我有种早春回暖、万物复苏的错觉。我开门来到院里,雀鸟们受到惊吓,扑棱棱飞走了。

  农宅外面,鸡鸣狗吠人声喁喁,一切仿佛没有丝毫改变,但是很快我便记起昨晚的事情,想到一件让我感到高兴的改变——叶子回来了。对于严集来说,这个冬天恐怕是近几年来最热闹的冬天了。

  起床梳洗忙碌了差不多半个钟头,大门外没有任何动静,想是叶子还在睡觉。以我对她的了解,如果先于我起床,很可能早就过来叫门了。

  我关上堂屋大门,准备先去吃个早饭,才走到前院大门口,就听见外面渐近的说笑声,打开大门看见叶子和女伴,以及小男孩三人正朝这边走来,叶子正侧着脸听女伴说着什么,一看见我便跑过来,一惊一乍地喊道“嗨,大懒虫!”声称我是整个村里起来最晚的一个,看样子她已经完全恢复认识时的活泼劲头了。我问她为什么不来喊我起床,女孩子咯咯的笑起来。

  “不知道你住哪个院子。”

  “万幸万幸,”我玩笑说,“让我把最后一个美梦做完了。”

  “什么美梦?”

  “梦见吃大餐了,”我编着话说,“满满一桌的菜,还有好多红酒白酒,大家都把我当做贵客,抢着给我夹菜,红烧鱼酱肘子堆的满满一大碗,可把我撑坏了。”

  女孩子“咦”了一声,断言说,“你肯定是饿醒的。”倒是被她说对了。

  小男孩和女伴走了过来,我们互相问好,相伴去食堂吃早饭。

  关门时我忽然记起一件事来,便让他们等我片刻,转身快步回屋,从背包里翻找出叶子的钱盒和她花了几千块钱“请”的木头小盒来。那晚亭下分别后一直说要把她落在我这儿的东西还她,可总是见不到她人,昨晚跟着一行人回到严集的时候我就想到了这件事,只是时间晚了不方便,乘她现在这里,正好还给她,免得以后忘了。

  整理背包的时候,女孩子已经跟了进来,她凑过来问我在找什么,我顺手将椅子上的两个盒子递还给她。

  女孩子一愣,下意识的问:“你要走了吗?”

  我很意外,没想到她会这么敏感,一时间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我想了想,故作轻松回答说:“物归原主。就是要走,怎么也得吃完早饭再走。”

  “你真要走?”

  我笑笑,不置可否。女孩子也跟着笑了,好像放心了似的。

  “我知道了。”我问她知道什么,女孩子说了句“不告诉你”便跑出去了。

  我们放回盒子,一起去了食堂。韩队长和后勤妇女也在,吴大姐正忙着将早餐从厨房端出来,我们走过去,凑成一桌。

  饭桌上闲聊,依旧是有关天一集团的话题。后勤妇女跟我们分享了一些最新的消息,关于总部的事情,以及整个集团新一年的规划,接着又聊到天总的家庭情况。

  说到子女问题的时候,她像是想起什么顾忌似的猝然住口,突兀的换了话题,让人心生疑惑。更奇怪的是在座的除了我,其他人都像是没注意到一样,只有叶子低着头扒着碗一声不语,没有了方才的活跃,看上去有些不自在。或许是话题勾起了她不愉快的记忆,而众人出于对女孩子的照顾心照不宣,有意避开这个话题,我如是猜想,便没有多事去挑明问。

  随后,妇女说到了锦城的变故,说到已经离职的单老板,以及她和集团资产官司的纷扰之事,捎带提到她的小女儿单雅,关于她轻生的风波,因为叶子在场也没有细说,具体我也不甚了解,只在后来才陆陆续续得知了更多细节。妇女放下筷子,欠身想要拿纸巾,偏巧纸巾盒就在我边上,于是起身递给她,妇女表示了谢意。

  “小李是吧?”她笑着说,“真是久闻大名了,最近在总部里面经常能听到你的事迹,听说天总还要亲自向你道谢呢。”

  我有些不好意思,干巴巴的客套了几句,转眼瞥见叶子咬着筷子在边上偷偷的笑。韩队长和吴大姐也跟着附和夸我,其他人则像是看稀有动物一样一致看向我,架得我非常尴尬,而我一时嘴笨又想不到得体的话应答,只好低头吃饭当做没在意。妇女又说到严集供货点重建的事情,笑着说作为领导,韩队长是否会给我留一个好的职务。韩队长承诺似的说只要我愿意留在这里,他一定会向总部争取更好的待遇,只是作为学识有力的年轻人,他怕自己所能给予的条件留不住人。

  “这倒是该担心的,”妇女笑着说,“就是你想留,财务老领导家的女儿估计也不会放人,年后缺人的可不止你这一处,锦城点部整体人事重组,岗位空缺可就多了,小李这样的踏实人,保准被她拉过去了,前几天在总部还听到她们议论这事呢。”

  我大吃一惊,这是哪来的消息?以他们的说法,像是我已经成了天一集团的后备员工似的,而我对此却一无所知。此前从没有听到过类似的说法,而且我来严集的目的也很明确,只是陪伴叶子,其余均不牵涉,为何突然间冒出这样一个说法?我满心狐疑,但是很快,我就得到了书面的证实,确信不是空穴来风。

  吃完早饭后,后勤妇女去了韩队长家,跟他详谈关于严集年后重建的事情,而我则跟着小男孩,以及叶子和女伴去了她们的住处。女伴领着叶子和小男孩去里屋上课,临进去时递给我一封没有署名的信,说是表姐让她转交给我的,随后掩上房门。

  我在外间找把椅子坐下,拆开信封。信件篇幅不长,只有一页纸,像是匆忙写就的。林女士在里面简单叙说了锦城当下的局面,以及总部对锦城的发展规划,跟着写到早饭时后勤妇女提到的人事事情,希望我能留下来,加入到集团里,不过具体没有细说,只让我先考虑考虑,过几天她会来严集跟我当面详谈这件事。信里只写了这些,除此之外都未提及,与其说是信,倒不如说是提前告知的留言。可能是怕别人传达说不清楚,索性写下来了,我猜想,只是好奇她为何不打电话跟我说。

  入职天一集团,这倒是个新局面了,此前我还从没有朝这方面想过。

  当我从最后一个公司离职,内心便有了摆脱世事纷扰的念头,就像武侠里的归隐侠客决意不再过问江湖似的,虽然没有那般潇洒,也未曾在身后留下任何一点声名,但是思想却是随着远足奔波而潜移默化了。行经至此,却出现了重回起点的可能,让我感到很困惑,我拿起信纸又看了一遍,简单的几段话也未能给我任何宽慰和想要的指引,矛盾的思想一时间想不清楚,也难以定论。

  我有些烦躁,便丢下信起身,在堂屋踱起步来。里间卧室女伴正在讲课,间或还能听到小男孩的说话声,叶子则很少发声,想是只有在学习的场合里她才会如此不活跃。

  我在屋里闲步会儿,回到椅子旁坐下,翻看着书信打发时间,这时房门开了,叶子从里面跳了出来。我问她出来做什么,女孩子笑着说下课了,说着走了过来。仿佛刑满释放了似的,她看起来心情不错,不自觉的哼起歌来,耳朵上还搞怪的夹着一支笔。看见我手里的信纸,她俯身过来,瞅了半天跟我说:“你念。”

  我故意问为什么,她理直气壮的回答说不认识字。我问她上了这么多天课,学会了多少字,她伸出两只手打开,想了想,又缩回三个指头。

  “真是难为王老师了,等到把你教出来,还不得白了头。”

  “林姐说了,让你和王老师一起教我呢。她说王老师教我英文,让你教中文,学会后我就会非常厉害了。”

  信里倒是没有提这件事,估计是开玩笑随口说的。

  “不敢不敢,”我故意说,“我怕我熬不到你毕业那天。”

  她哈的一声笑出来,忙又止住。

  “不会的,我会很认真学习的,”她一脸认真说,跟着凑近前来问我“大叔”两个字怎么写。

  “这就开始不耻下问了?”我笑话她,好奇问她为什么一开始就想学这两个字。

  “给你写信呀,”她回答,“我都想好了,等我学会了第一个给你写信:大叔你好,我是叶子。”说着咯咯地笑起来。

  原来是想整蛊我,我把她耳朵上的笔拿下来,不动声色的在信封上写下“爷爷”两个字递给她。

  “怎么两个字一样啊?”

  我强忍笑意告诉她没有错,就是这么写的。女孩子抬起头来,用她高度怀疑的眼神盯着我看了半天,一把抓起信封跑回卧室,接着从里面传出一阵大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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