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击鼓传讯_娘子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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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九章 击鼓传讯

  西南方,是昨日他们出城去的方向,驻扎在那儿蛮兵昨日追着他们一行人,后头跟来的就是火炮。

  这么大的爆炸声响,应是蛮人们用火炮了。

  “舒耐呢?叫舒耐去看。”阿弥疾声交待,顿了顿,一拉得了她的令要跑出去的阿德,“不必出去,城墙上头能看得见就在城墙上头看,不能就等着,城门千万不可打开。”

  阿德应了一声。

  言照清冲时至点头,时至便立马跟上阿德一同去。

  陆汀慌慌张张,抱着阿弥的干衣服,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跟上时至,又想找个地方躲起来。

  阿弥退了他一把,语带威严,“你就留在这儿,哪儿也别去,别添乱。”

  陆汀眼带热意,连连点头,想要把衣服给阿弥换上,他那过长的衣服在阿弥身上实在是妨碍她自由行动。

  阿弥却将他递过来的衣服一推,道了一声“不必”,但一时等在那儿,瞧左右也没有什么自己能用的人,竟然心头浮现过瞬间茫然。

  这些人,她都还没法全心全意地信……

  “你也上城墙看看去,叫桂陇兵准备。”

  耳听言照清吩咐席子墨,阿弥觉得不妥,一拉扯言照清的衣袖,“不成,桂陇兵的行踪还不能暴露,若是他们真冲进城来,桂陇兵就是咱们最后的底牌。”

  言照清垂眸看她,顺着她拽着他衣袖的手,低头看到她赤着的一双脚,“那你以为如何?”

  阿弥也不答她,跟席子墨交待道:“昨夜出去挖沟的桂陇兵,暂令他们在主街两侧的百姓家中养精蓄锐,我待会儿会吩咐下去,等真有敌情的时候,这两侧的桂陇兵就是咱们最有利的武器。其他的桂陇兵若是穿军甲的,只能在城墙下和城门后待着,这会儿白天,城墙上头若是有动静,蛮子们的眼睛能看到。能换上百姓衣服的,再在城墙上走动。”

  席子墨对这几人仍旧愤恨,阿弥讲的话进了他的耳朵,却没进他的心里,翻了个白眼,假意没听到阿弥的话。

  阿弥横眉瞪过去,“你听到没有?!”

  席子墨想发作怒意,但美人飞眼过来,叫他心中窒一下,牛一样倔强的脾气又不肯叫他低头顺从,才要说一句“我凭什么听你的”,被言照清拍了一把臂膀。

  “听她的。”

  就这三个字,没有解释,也没别的话。

  席子墨不甘心,小心觑一眼言照清,见那京城来的执金吾参将一副清冷面孔,不是玩笑话,纵使心中有质疑,也不敢顶撞,领命抱拳下去,背影满是不忿。

  阿弥讶异看着言照清,他竟然肯叫席子墨按她说的做,这一点倒是她没想到的。

  “你还要什么?”

  言照清垂眸问她。

  阿弥想了一瞬,“火油,还是火油。”

  昨天用火逼退了追上来的蛮子,这一招常用常新。

  言照清示意才哥儿,才哥儿便问阿弥,“城中火油藏在哪儿?”

  阿弥将软剑一打上自己的腰,反身回房,手背将桌上的地图一捋平,同才哥儿指点了几个地方,突然想起一事,一拍脑门,“我竟忘了清点灾后的人数和物资!”

  这样说着,将地图匆匆一卷,带上笔,拔足狂奔,光着一双脚“啪嗒啪嗒”往外头跑,一头长发未梳,就这么凌凌乱乱地散在风里,飘在身后,像一丛在水中摇曳的海草。

  言照清和才哥儿立即跟上,言照清还不忘从全然不知道自己该干嘛的陆汀手上拎走阿弥的鞋。

  跑到县衙门口,恰好席子墨在那儿同下属交待事情,见三人狂奔而来,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不得了的情况。

  县衙门口自昨天就有等着的百姓,男男女女,全副武装,端的是枕戈待旦的姿态。见阿弥一垮高门槛出来,或坐着或蹲着或躺着的百姓们立即整肃站起来,更近前一些,整装待发。

  阿弥扫视一圈,给众人打一个“放松”的手势,叫众人仍旧原地休息。瞧见那人皮做的鼓已经被移到县衙门侧,阿弥取了鼓槌,用力敲击,节奏张弛有度,是南理百姓都会的暗语。

  言照清跨门槛而出的时候,听见才哥儿微微“哎?”了一声,侧眼看去,才哥儿瞧着地上一床皱巴巴的被子疑惑,“人呢?”

  言照清心思也没在那个空无一人的被子上头,瞧着阿弥单手击鼓,同样的节奏前后击打三次,鼓声阵阵荡开,随即更远的地方有同样的鼓声,将这讯息传得更远。

  阿弥击鼓完了,身后有百姓立即上前一步。

  “闵姓街的,没死人,去年的编制青年都在。”

  “棠梨街的,死了二十个,去年编制的青年没了十二个,整街还剩五百六十人,编制兵二百零二人。”

  “坛垌街……”

  “那良街……”

  临近街道的人报数,阿弥就蹲在地上,摊开地图,要用笔将听到的人数修正到地图上,在前夜贴上的写有人数的小纸条上修改。

  但才重击了鼓,阿弥的手没法写小字,言照清蹲下身,瞧见她那惨不忍睹的字,没忍住,将笔接过来,又吩咐桂陇兵取墨来。

  阿弥也不坚持,盘腿坐在县衙门口地上,自嘲道:“嗐,昨天也是脑子钝了,这么重要的事情我竟然没想起来。”

  昨夜已经填了人数的,这会儿又得修改,这地图得缭乱得看不清了。

  言照清觑她一眼,“只是小事,不必自责。”

  取墨的桂陇兵机灵,黑墨和朱砂都拿上了,又取了好几支新笔来,连带阿弥昨夜剪裁的小纸条也拿上了。

  同是黑墨,言照清便打算用朱砂区分作标记,但才要蘸朱砂,被阿弥抬手制止了。

  “朱砂写人名,不吉利。”死人才用红字。

  言照清抬眼看阿弥认真的神色,改蘸黑墨。

  一会儿的功夫,四周有鼓声有序传来。言照清瞧得阿弥搭在膝盖上的手指头随着那些鼓声微微动,一边同言照清报各街巷幸存人数。

  南理城百姓果然亦兵亦民,井然有序,一盏茶的功夫,代表不在场的街巷用鼓声将人数全报了过来,由阿弥翻译给言照清,言照清再做记录,二人配合得倒也相得益彰。

  “妥了。”

  阿弥仔细看了地图,一拍膝头,正要站起来,被后头的人掐着她的腋下,像抱着一个小孩儿似的提起来。

  阿弥吃惊了一瞬,但也不反抗,顺从被人家从后头拎着,身子被拉长,双脚都被拎得离地,一脸“身后的怕不是个傻子”的无聊表情。

  “哎?这小狼崽子怎么还没去年重呢?”水玉山疑惑晃一晃手上的阿弥。(记住本站网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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