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匿名情书【晋江独发】_匿名情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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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匿名情书【晋江独发】

  周隽阳其实并不是没谈过恋爱,是以前经历了一回失败的恋爱,多少有点杯弓蛇影。

  结束一段相处了三四年的恋情,其实不太好走出来,加上工作的忙碌,那会还照顾着上高中的温初柠,周隽阳确实也没什么太多的心思放在恋爱上。

  后来温初柠去淮川上大学,周隽阳身边的好友也陆陆续续开始结婚,这个时代的婚姻爱情来去的太快了,他也是眼看着几个好友恋爱结婚离婚,一地鸡毛。

  于是,周隽阳的恋爱恐惧症又发作了,即便是被家里催婚,周隽阳仍旧不为所动。

  后来跟朋友剖析,怎么后来就变成了不婚主义了

  原因还挺简单的,恋爱后遗症、见惯了朋友们,甚至是姐姐的婚姻的失败、因为工作和兴趣爱好的原因,对感情也没那么期待。

  但好友问他,你是不婚主义呢还是单身主义

  周隽阳发现自己偶尔还是有点期待,但好像也并没有那么期待。

  总而言之没遇见合适的人,没遇见喜欢的人。

  在没遇到真正感觉合适的、且喜欢的那个人之前,他觉得单身生活也挺满足。

  温初柠上了大学那会的头一年,周隽阳自己在家属院住着,平日里也就是去中医馆待会,有时候去听个讲座,有时候自己去附近的城市转转,虽然有点单调,但也是有趣的。

  父母一开始催得紧,他说,结婚不是为了结婚而结婚,万一不幸福,那承担的责任可太多了,后来父母也就随着他去了。

  周隽阳就这么过到了自己的三十四岁。

  那天他恰好牙痛,吃了几天甲硝唑,勉强好了点,但是时隔一周,那颗智齿疼的越来越严重,中医馆的小姑娘建议他去拔了,说来也是,周隽阳这个年纪了,还挺怕疼的,又墨迹了几天,不情不愿去了牙医门诊。

  那天给他看诊的是个女医生,长发挽着,戴着口罩,只露出一双眼睛,能看出来眼睛很漂亮,看起来也就二十六七岁的样子。

  女牙医穿着白大褂,踩着一双米白色的平底鞋,手抄在口袋里,跟前台说话,等周隽阳挂好号之后,她招招手,“这边,去拍个牙片先看看。”

  拍片很快,屏幕上显示着牙片,四颗阻生智齿,两颗在发炎。

  “来,躺下我先看看。”女牙医戴好一次性手套,给他戴好一次性围巾,打开了顶灯照着。

  周隽阳当时想到了来之前百度的,阻生智齿要开刀,回答里写的贼恐怖,又是钳子又是什么,百度还引申说有人因为拔智齿死亡

  还有什么,说,牙医一定要找中年男医生,因为劲儿大。

  周隽阳这么想着,越发担心起来,眼神打量了一下,这女医生看起来很温和,说话的时候声音很柔。

  他当时在想她能拔得动吗

  “今天拔吗”周隽阳含糊不清问了一句。

  “不能,现在在发炎,我给你处理一下,你回去吃药,注意清淡饮食,等消炎之后再过来拔,”女医生用镊子夹着一小块药球,“我给你塞了一个消毒的,你回家之后不要舔这里,开了单子之后自己去外面药店拿药。一周应该可以正常,今天是周三你下周三过来吧,要是疼得厉害可以再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行。”

  周隽阳抬头看了一眼,女医生的胸牌上写着赵奕柔。

  周隽阳起来,问女医生,“这智齿,必须得拔了”

  “是的,建议拔除,你这是阻生智齿,看起来已经拖延一阵子了吧看片子已经顶到前面的牙齿了,拔了之后以后就不疼了。”

  “好。那我下周再来。”

  周隽阳起来的时候,莫名想到一句,拔了智齿,影响智商么

  他为这个无端的问题有些失笑,然后去缴费。

  出来的时候,回头看了一眼,女牙医坐在椅子上,低头看着手机,看着情绪不佳。

  周隽阳拿着车钥匙,去最近的药店拿了药,其实也就是甲硝唑和止痛药,还有两瓶消毒的漱口水。

  按时吃药,清淡饮食,第五天就不太痛了。

  周隽阳卡着周三来复诊,也做好了准备今天拔智齿。

  这天天气有点阴天,从下午就雾蒙蒙的,周隽阳无端感慨,拔智齿跟赴死似的沉重。

  到了口腔医院门诊,没见到赵医生。

  问了前台,前台说,“赵医生马上过来,家里临时有点事。您去候诊区稍等。”

  “好。”

  周隽阳老老实实坐在候诊区等着,就十来分钟,门诊的门被人推开了,这个时间门诊里没多少人,声音有点突兀。

  周隽阳抬眼看过去,果然是赵奕柔过来了,初秋的天,一条修身的牛仔裤,外面一件薄款的风衣,挎着一个单肩包走过去,匆匆打了卡,然后直奔休息间,换了一件白大褂出来。

  瞧见坐在候诊区的周隽阳,她招了招手。

  周隽阳走过去,老老实实戴好一次性的围巾,然后在椅子上躺好。

  今天的赵奕柔没什么话,给他打了局部麻药,等了几分钟麻药生效。

  周隽阳这个年纪,碰上拔智齿还是怕得不行,老老实实张着嘴,让医生给处理。

  麻药起效,一点都不痛,但是完全不敢想她正在怎么处理他的智齿。

  赵奕柔今天可能情绪不佳,但很公事公办地指挥他。

  “漱一下口。”

  “”

  “躺好。”

  “”

  “漱一下口。”

  “”

  “漱一下口。”

  这么反复了好多次,成功拔了两颗智齿,一天只能拔两颗,另外的两颗过一个月再来。

  “还要来拆线吗”周隽阳麻药还没退,还没什么感觉。

  “不用,给你缝合用的可吸收线,回去吃点清淡的,注意饮食,最好这几天吃点流体的。”

  “好。”

  “回去之后疼得厉害可以吃止疼药,但是遵后面的说明书。”

  “好。”

  周隽阳打了麻药,脸上发木,回家的时候还好好的,当时还在心里窃喜,拔智齿也没想象里那么恐怖。

  结果几个小时过去,麻药劲过去,他的整个左脸疼的剧烈,嘴巴张都张不开,偏偏他不敢照镜子去看,只能慢吞吞漱口,去找止疼片,结果发现家里的止疼药就剩下了一颗,还得出去买。

  想叫个美团送药,想了想,又觉得今天没力气自己做饭了,不如出去顺路打包个粥回来吃了睡觉。

  周隽阳开车去药店的,外面下了点雨,雨不大,懒得拿伞,昏昏沉沉去买了酚咖片和甲硝唑,又去隔壁的餐馆打包了份小米粥。

  当时脸已经肿起来了,疼的嘴都张不开。

  周隽阳等餐的时候,往外一看,对面就是牙科门诊,却看到只有赵奕柔和一个前台在,已经是八点多了,门诊要下班,那个前台换了衣服先走。

  周隽阳拿手机照了照,自己的脸看着有点严重,打包了小米粥之后过了马路去门诊。

  赵奕柔坐在候诊区看着手机。

  “赵医生。”周隽阳拎着东西进来。

  “怎么了”她打起精神,看着情绪确实不好。

  “呃,我现在这样没事吧会不会是发炎感染”周隽阳已经觉得自己说话都快说不清楚了。

  “我看看,张嘴。”她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看了一眼,“没事,正常。回去吃止痛药吧。”

  “好,你在加班”

  周隽阳瞅了一眼,门诊里面的科室已经关灯了,整个大厅里就只有赵奕柔一个人。

  “嗯,马上就走了。”

  “好。”

  周隽阳有点无言,结果也就偏偏这个时候,外面的雨突然大了起来,周隽阳的伞还在车上,只能站在门诊里跟赵奕柔一起等着雨停。

  秋天的雨下起来,淅淅沥沥有一个多小时才停下来,结果这一停,也就快十点了。

  “要不我送你回去吧,我开车过来的,这个点了,你打车不太方便。”

  周隽阳是出于礼貌这么说的。

  赵奕柔看着外面的天,又看了看手机,周隽阳不是故意想看的,无意的一眼,看到她手机上是打车软件的界面,显示前面还要排队90多人。

  “麻烦你了。”赵奕柔犹豫片刻,还是答应下来。

  她包里有伞,两个人一起撑着伞出来,赵奕柔报了个小区名字,周隽阳开车过去,车窗半降,吹进来一些冷空气,似乎也无形里缓解了点脸颊的胀痛。

  赵奕柔低头拨弄着手机,情绪不高,手机一直在震动,看着好像有什么事。

  但是周隽阳也没多问,就把人送回去,特意把车子开到了楼底下,结果出来的时候,门口几辆车堵着,不好走,周隽阳只能绕回来,准备从后门出来,但他对这个小区人生地不熟,绕了一圈才回来。

  也就是这么一绕,跟缘分似的,赵奕柔又出现在了楼道口,只是身边多了两个大行李箱,还背着包,手里撑着伞,看着怪狼狈。

  “赵医生”周隽阳落下车窗,含糊不清地看着她,“你这是去哪儿啊要送你吗”

  “不用了,我打车”

  “十点半了,下雨不好打车,我送你过去吧。”

  周隽阳其实不是个太热心的人,但是回想起来,今天下午拔两个智齿,没有预料中的痛苦,或者是看到人家一个单身女性,自己这么晚出来,的确不太安全,自己也就是顺路帮一下而已。

  赵奕柔没说话,雨已经变成了毛毛雨,周隽阳下车,帮她把行李拎上来放到后备箱,赵奕柔上了车。

  “去哪儿啊你”周隽阳问了一句。

  “你先从后门出去,我打个电话问问。”赵奕柔低声说了一句。

  “行。”

  周隽阳开车从后门绕出来。

  赵奕柔抱着手机打电话,过了好半天那边才接,她压低声音说,“佳宜,你现在方便吗我能去你家住吗”

  “今天已经十点半了,我男朋友今天来我家了怎么了”

  “没事,我临时加班,忘带钥匙了。”

  “你真是”

  “那我先不和你说了,先挂了。”

  赵奕柔挂了电话,低头看着手机,在通讯录上滑来滑去。

  周隽阳默不作声看了一眼,一眼瞧出来这人找的借口。

  “去附近的酒店吧。”

  “好。”周隽阳应下来,车靠边停了停,在导航上找附近的酒店。

  赵奕柔补了一句,“那种不要太贵的就好。”

  “行,”周隽阳含糊应一声,又问了一句,“你家不是临江的”

  “不是,但已经过来有段日子了。”

  “酒店可不能将就太久,上班还是得找个合适的房子,”周隽阳说完,又补了一句,“我不是坏人。”

  这话说起来可真是

  好在赵奕柔没多说什么,周隽阳给她找了一家快捷酒店,停好车之后,赵奕柔说,“你这脸要不你加我个微信吧,有什么事你在微信上喊我,谢谢你。”

  “行。”

  周隽阳应了一声,扫了个码加上她,看她一个女人拎不了俩行李箱,主动下车帮她拿着,办理了入住,顺道给她送到了房间门口才走。

  周隽阳牙疼的不行,回家吃了酚咖片和甲硝唑,热了下粥,小心地喝完,躺在床上等着止疼药生效。

  这辈子还没遭过这种罪。

  周隽阳疼的无比清醒,脸颊火热,神经都在跳着疼。

  他干脆躺在床上看手机,就在五分钟前,赵奕柔同意了他的好友请求。

  他下意识点进去看了一眼。

  头像就是个很可爱的英短,朋友圈也不常发,经常发一只灰色的英短,还有自己下厨做的吃的。

  但是就在五分钟前,赵奕柔新发了一条朋友圈,像是告别。

  周隽阳眯着眼看了一眼,怪不得,原来是谈恋爱分手了。

  不过他并没有想太多,止痛药稍微起了点作用,周隽阳勉强睡了一会,结果两天过去了,还是硬生生被疼醒了,多少担心感染,一大早又去了牙科门诊。

  赵奕柔今天来得早,看见他,勉勉强强笑了笑,帮他检查了一下,是有点轻微感染,帮他清了创口。

  赵奕柔那天情绪不佳,多亏了周隽阳帮忙,于是在治疗结束的时候,赵奕柔有点过意不去,问他,“要不我今天晚上请你吃点东西吧谢谢你那天帮我忙。”

  周隽阳倒是没什么意见,只可惜自己现在牙疼,估计也只能吃点粥。

  “好,那我下班的时候给你发消息。”

  赵奕柔说了一句,这会门诊也忙了起来,周隽阳没过多的打扰。

  他也得上班,回了中医馆之后,药房的小姑娘还惊呼,“老板,你这脸”

  “肿了。”周隽阳说话都疼。

  “那您好好歇着吧。”小姑娘投过来一个可怜的眼神。

  周隽阳回了自己的办公室,闲着没事摸鱼,冷不丁看见他朋友又给他发了一条微信,“隽阳,你帮我转发一下朋友圈呀下回请你吃饭。”

  周隽阳去拿了冰袋捂着脸,一边看了一眼,是一条租房的朋友圈,正好就在市中心,朋友是前一阵子结婚,以前单身时候的公寓就打算租出去。

  周隽阳冷不丁想起什么,多问了几句。

  晚上六点多,周隽阳收到了赵奕柔的微信,出去赴约的时候,赵奕柔选了个还不错的私房餐馆,周隽阳现在这情况,也就只能吃点清淡的,遂最后也就只点了一分干贝粥。

  “你房子,找好了吗”周隽阳觉得自己形象非常尴尬但好歹也是单身这么多年的人了,心态早变了,随性点舒服就好。

  “没有,找不到太合适的,还在酒店住着。”

  赵奕柔抬头看了他一眼,周隽阳倒是挺淡然,主要是,明明跟他是个只有几面之缘的关系,但说话相处,总有一种莫名舒服的感觉。

  很有分寸感。

  “我看我朋友有一套公寓要出租,你要不要看看倒是在市中心,你能走着去上班。”

  周隽阳说着,从手机里找到那条朋友圈,打开推过去,“你看看。”

  赵奕柔看了几眼,九张图片仔仔细细,从客厅到卧室到厨房,一室一厅一卫有阳台,租下来一个月三千多,还行。

  “还能租到吗”

  “能啊,又不是学区房,附近没地铁站,确实不太好租,只适合附近上班的。”

  周隽阳含含糊糊的,费劲的喝粥。

  “行,那麻烦周先生帮我问问吧,”赵奕柔说,“谢谢你。”

  周隽阳也就没太当回事。

  赵奕柔租了那套公寓,周隽阳琢磨着要不要帮帮人家,结果这想法一冒出来,他自己又觉得诡异好像俩人的关系还没那么熟络,遂作罢。

  俩人似乎也就是个医患关系,周隽阳拔了左边两颗智齿,在家缓了有半个月,又得去拔了右边的俩智齿。

  四颗阻生智齿真是太要命了。

  这么一折腾,俩人就因为这倒霉的智齿,纠缠了快俩月。

  尤其是后来拔了右边之后,周隽阳又一次感染发炎了,这回来的时候是晚上了,赵奕柔正好快下班了,给他处理了伤口才去换了衣服下班。

  结果也就是这会,门诊那里进来一个男的,问前台赵奕柔在不在。

  前台估计挺烦他,就说赵医生下班走了。

  也就是这会,赵奕柔推开更衣室的门出来。

  “奕柔,我错了,你别跟我生气了,前几天只是我工作忙,我不是故意对你说那些的,再也不会有下次了。”

  赵奕柔已经冷静了这么久,还能平和地跟他说话。

  但男人纠缠不休,一个劲在道歉说对不起。

  “要报警吗”周隽阳跟前台面面相觑,最后周隽阳问了一句。

  “报警吧,这男的太烦人了,”前台说,“回回都这样,也不知道赵医生以前看上他什么了。这么爱死缠烂打。”

  周隽阳出去报了警,警察出警很快,几分钟就到了,赵奕柔终于松了口气,警察把男人带回去,赵奕柔看到外面的周隽阳,觉得自己又一次被人家帮了忙。

  “谢谢周先生,要不我再请你吃顿饭吧。”

  周隽阳看这时间,也就俩人搭伙去了一趟私房菜馆。

  赵奕柔情绪不佳,周隽阳形象惨烈但非常淡然。

  “你要是想说,可以说说,”周隽阳这回是右脸疼,“倒也没别的意思我想起来我那个外甥女,以前就你这样,当然咱俩萍水相逢,你不说也没什么,就是人别被情绪憋坏了。”

  “也不是什么大事,结束了一段,我以为很美好,其实很差劲的感情而已,”赵奕柔还能平和地说出来,只是到最后,有点苦涩,“我觉得我可能要当个,不婚主义了。”

  “那挺巧,我已经不婚主义很多年了。”

  “真的假的”

  “真的,”周隽阳慢慢说,“对感情也没什么期待,享受下自己的生活也挺好,会觉得感情也并不是人生里唯一重要的事情。本质来说,大概也算是一种自我保护。”

  “那你觉得,不婚主义老了怎么办”

  “你这问题是想问不婚主义以后去世了怎么办吧还能怎么办,结了婚的,老了该生病不也是生病,”周隽阳说,“不过,年轻健康的时候,多爱生活,好好享受生活,老了么请个护工,真病的厉害,捐献遗体也算是为社会做贡献了。”

  “周先生,我能问问你年龄吗”赵奕柔觉得这人的想法有点奇妙诡异的跟它契合。

  病历本上其实写了年龄,但是赵奕柔也没仔细看,只习惯性的看了看有无药物过敏史。

  细细一看,这人很显得年轻,看起来像是二十七八岁,平易近人,有种很温和地亲和感,但又恰到好处的保留着一分距离。

  “三十四,”周隽阳说,“年龄无所谓。”

  赵奕柔挺羡慕他这样的状态,她今年也已经二十七岁了,但这也是个略有尴尬的年龄,尤其是在谈了六年的恋爱结束后。

  没有跟家里说,也不知道怎么开口。

  只是这段失败的感情磨光了所有的她对感情的期待。

  赵奕柔想了想说,“我是觉得,这个年龄很尴尬我的意思是,二十七岁是个很尴尬的年龄,我要慢慢调整自己的状态,我不知道自己多久能走出来,我还要忙工作,不婚这种事情,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家里开口。”

  “及时止损不挺好的么,”周隽阳慢悠悠喝着粥,动作小心,还是牵扯着右脸颊泛疼,“有句话怎么说,一段健康的感情和关系,应该是让你积极,让你开心和快乐,而不是让你不快乐,让你开始变得负面。年龄从来都不是问题,我去年的时候,目标还是四十岁前能结束我的不婚主义不过没遇见对的人,五十岁也没关系。”

  赵奕柔特羡慕周隽阳的状态。

  但真正后面俩人有联系起来,还是过年的时候。

  赵奕柔没回家,过年的时候不知道公寓里怎么了,当时朋友给他打了电话,自己人在外地,让周隽阳过去看看。

  朋友那边估计是在忙招待客人,周隽阳听电话也没怎么表达清楚,应了一声就过去。

  只是那会周隽阳也没回家,不想被唠叨,出去旅游了一趟,回来感冒了,刚退烧,就开车去公寓。

  赵奕柔穿着睡衣来开门,瞧见来的人是周隽阳,还莫名松了口气,毕竟是个女孩子在这里独居。

  “怎么回事”周隽阳有点感冒,声音带着鼻音。

  “水管坏了,”赵奕柔说,“一直漏水,我修不好,厨房里和浴室里都是。”

  “我去看看。”

  周隽阳去了厨房看看,果然水管漏了,他回头看了一眼,赵奕柔手里拿着扳手,他伸手,赵奕柔递过来。

  周隽阳倒腾了一会,厨房的水管老化了,得找专业的维修人员过来。

  又去浴室看了看,浴室的还好修,他拧了拧,结果这水管年久失修,拧过劲了,管子断裂,喷了他一脸水,大衣都瞬间被打湿了。

  赵奕柔家里并没有男人的东西,她手忙脚乱去拿了浴巾,又匆忙开了浴室里的浴霸,周隽阳抹了一把脸,尴尬说,“得了我还是给你叫专业的维修工吧。”

  怕她一个女人独自在这,周隽阳留了留,赵奕柔手机响了,是她家里打来的电话,她回卧室接电话。

  周隽阳坐在沙发上,刚退烧,人还有点昏,加之刚才被水管喷了一脸冷水,他有点犯困,往沙发上靠了靠,有些困倦。

  赵奕柔打完电话出来,就看到周隽阳似乎是睡着了,她犹豫了一会,折返回房间,给他拿了一条薄毯盖上。

  周隽阳睁开眼的时候,起初先困顿了几秒,空气里隐约传来点食物的香气,他低头看了看,身上搭着一条卡通的毯子,房间里是暖色的灯。

  周隽阳起身,瞧见赵奕柔在厨房里做饭,听见动静,赵奕柔抬头看过来,桌上已经放着几道简单的菜。

  “想问问你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来着看你睡着了,没好意思打扰你,正好快过年了,我买了不少菜。”

  周隽阳回想起以前过年来着,起初有那么几年家里太爱催婚了,后来干脆回的少了些,过年的时候跟朋友们聚在一起,后来朋友们都已经结婚成家,几个人聚在一起打个牌,结果家里喊着回去吃饭。

  最后还就剩下他自己了。

  确实不太在意,但也偶尔有些片刻会觉得孤单。

  但孤单,也不是寻求爱情的原因。

  周隽阳觉得自己肯定是因为生病的缘故,心理性脆弱。

  不过赵奕柔做饭还挺好吃的,大概是把他当成了朋友,赵奕柔跟他说了不少话。

  也是头一回跟他说起来

  以前是因为男朋友工作的原因特意来了临江市。

  分手原因太多了。

  父母不支持,前男友就不希望赵奕柔跟家里过多联系,美其名曰是二人生活在一起,不希望她家里过多干涉。

  赵奕柔是牙医,工作也不算清闲,但如果没做什么,他一定会怀疑她是不是不爱他。

  可他总是很忙,要赵奕柔体谅。

  会偶尔玩失踪,让赵奕柔没有安全感,可他又不是总是失踪,每次都说是因为工作忙没听到电话,反复地让她质疑自己。

  会越来越敷衍,口头禅变成了“我错了好吧”、“就当成我的错ok”

  会对她发火,指责都是她的错,又在事后道歉,归结为自己心情不好。

  太多了。

  周隽阳听完之后,想起来一个词,“你这是被ua了吧。”

  “啊。”赵奕柔还没意识到这个概念。

  “这不就是,不让你跟家里联系,反复让你怀疑自己,让你去适应他的规则,否则就是不够爱他,”周隽阳说,“不过也好,不晚。”

  赵奕柔也觉得自己有点话多了,其实跟周隽阳也并没有那么熟,只是觉得跟他说话很舒服,像是一个很可靠的、认识了很久的朋友。

  周隽阳回家吃药睡了一觉,第二天才好了点,但是回想起昨天在人家家里睡着的事情,还在人家家里吃了顿饭,有点不好意思。

  手机震动了一下,是日程表在提示消息,前几天周隽阳还计划着去看一场音乐会,犹豫了几秒,给赵奕柔发了条消息,问她今晚有没有空。

  周隽阳买了两张音乐会的票。

  赵奕柔应约后,莫名有点紧张,出门前打扮了一番。

  “没想到你还懂音乐。”

  “我不懂。”周隽阳跟她入场,点了两杯热咖啡,“不然在家宅着多闷。”

  “哈哈,礼尚往来,我下次请你看话剧。”

  “行。”

  在音乐会开场前,赵奕柔跟他压低声音说话,“你看过恋爱的犀牛吗”

  “看过。”周隽阳想着台词,“黄昏是我一天中视力最差的时候,一眼望去满街都是美女,高楼和街道也变换了通常的形状”

  “你就站在楼梯拐角,带着某种清香的味道”赵奕柔低笑一声,拿起旁边咖啡喝了一口,“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喝这家的拿铁”

  “那天在你家,看见了你桌上放着的咖啡豆是这家的,盲买的拿铁。”

  赵奕柔莫名心里有种异样的感觉。

  那天赵奕柔请周隽阳去一家餐馆吃饭,回去之后,赵奕柔问他,今天音乐会最后那首压轴钢琴曲叫什么

  周隽阳分享给她

  两人常常互相分享点东西,但话也不太多,彼此都未曾逾越,只当着朋友。

  周隽阳成熟,稳靠,他通透,甚至有种令人羡慕的自由但其实他也有点胆小,因为怕拔智齿,硬生生拖了很久。

  他因为一段失败的感情杯弓蛇影,不敢开启一段新的恋情。

  赵奕柔也是,二十七岁像个尴尬的分水岭,对感情仍然偶尔有期待,家里在催着,但她却迟迟没有办法从原地走出来。

  周隽阳这个年龄,有心动,但也被足够的理智压着。

  赵奕柔只有过一段失败的恋情,她还不知道如何才是正确的喜欢,不知道怎么表达好感尤其是对周隽阳这样的人。

  他们两个是边缘型的不婚主义不是没有期待,但却也因为胆小和畏惧,把自己保护在属于自己的壳里。

  赵奕柔被周隽阳影响,偶尔出去旅游,太远的城市,女孩子一个人不太安全,有时候会叫上周隽阳,二人约定某个城市,各自逛各自的。

  是一种似是而非的朋友关系,甚至越发渐深起来。

  周隽阳是什么时候意识到这段关系该有转变的。

  是在几年后,参加周梦婚礼的时候,赵奕柔那会去欧洲行了,偶尔给他分享点景色,还周隽阳就看着。

  那天在婚礼上,在周梦的丈夫致辞的时候,说了这么一句话

  “爱一个人,也是一种选择,选择一个,你想要跟她分享一生的人,分享你生命里每一个时刻的人,不管时隔多久,你们都一定会重逢。”

  当时周隽阳下意识地把这段话录下来,很自然而然地发给了赵奕柔。

  就这一会,周隽阳突然意识到,两人做朋友,已经做了很多年,总是分享着某些点点滴滴。

  他会记得她喜欢深烘的咖啡豆。

  她记得他喜欢喝的龙井茶。

  婚礼上来的人都是周梦的朋友同事,唯一的熟面孔,还是温初柠和陈一澜。

  他抬起视线,看着温初柠趴在椅子上,看着旁边的陈一澜。

  周隽阳就这么忽然想到很多年前在临江市的夜晚,他们两个人并肩坐在一块石头上等着他开车过来。

  并肩靠坐的两人,跨过了十年,已经结了婚。

  经历了一段很失败的婚姻的周梦,也笑着坐在台下,男人在台上,二人相视而笑,周梦的眼底仍然是幸福和满满的笑意。

  他以前常常觉得婚姻是爱情的坟墓,可并不是,不爱、和不够爱的婚姻,才是爱情的坟墓。

  错的是错误的人,不是婚姻。

  周隽阳晃神片刻,赵奕柔的电话打进来。

  他也突然想起来,自己这么胆小,害怕拔智齿的人,纠缠了两个多月,一口气拔掉了四颗智齿。

  赵奕柔以前特别害怕出门旅游,总会脑补被人拐了被人骗了,现在已经能够独自背着包出门旅行。

  他忽然觉得,自己也并不是那么想要做一个,孤独终老的不婚主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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