适可而止_我在汉朝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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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可而止

  谢琅瞬间觉得周围空气凝固。

  回过神来,就看字为仲卿的男子。

  仲卿也一脸尴尬的在看他。

  “你俩怎么了?”妇人好生奇怪,看了看谢琅,又看看她儿子,这个叫谢琅的后生难道不是来找她儿子借钱,担心她儿不借给他,索性连兔皮和鸭蛋这种东西都带来了。

  仲卿轻咳一声:“母亲有所不知,我这位小兄弟知道儿如今在朝为官,他依然是个――”

  “伯母,是这样的。”谢琅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我家还有点事,想早点回去,就不进去了。”

  “哪有过家门而不入的。是不是仲卿不让你进去?逼你这么说。”越说越觉得她儿不想帮人家。瞪一眼仲卿,“这个家还轮不到他做主。随我进去。天都晌午了,怎么也得用了饭再走。”担心他不好意思,就拉住谢琅的胳膊。

  谢琅习惯性想挣扎,看到妇人头上的玉簪,蓦然想起仲卿刚才说他在朝为官,平头百姓惹不起,惹不起。

  停止挣扎,就给仲卿使眼色,别傻站着了,快说句人话。

  “娘,这,三郎他……”说谢琅得去卖鹿,那他以后请谢琅来家里,他娘得羞的没脸见人。若不说实话,这一出怎么看怎么像他母子二人谋算谢琅的东西。

  谋算他的东西?

  仲卿看到车里的鹿,心中忽然一动,好像顺着他母亲的话就能留下谢琅,还能光明正大的询问他是不是隐士高人的后代。

  假如不是,他也没什么损失,一顿家常便饭而已。

  饭后趁他母亲不注意,再把鹿的钱给谢琅便是。

  仲卿越想越觉得自己的主意甚好,两全其美。

  “他什么?说不出来了。”

  “说得出来,说得出来。”仲卿忙不迭道,“儿想说母亲教训的是,是儿不对。三郎贤弟,请进。”

  谢琅眉头一皱,你在说什么鬼话?

  “三郎,我可以这样叫你吗?”没容谢琅回答,就自顾自说,“三郎,无论仲卿先前和你说了什么,都别往心里去。若还不高兴,咱们进屋我就教训他。”

  “不是的,伯母。”谢琅说着就看仲卿,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仲卿笑道:“三郎贤弟,我错了。你就原谅为兄一次吧。我知道上次没帮你,你生我的气,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上次?”妇人好奇地问,“上次是何时?”

  仲卿:“没几天。那次有个小偷想偷三郎的钱,我看到了没帮他,还在一旁取笑他。”

  “你说什么?”妇人猛然转向仲卿,这还是自家儿子么。

  谢琅眉头紧锁,这个叫仲卿的到底想干什么?

  一见妇人抡起胳膊要打仲卿,谢琅下意识伸手,“伯母――”随即想松开,让妇人使劲打。又注意到他们在门口,谢琅手上用力,“伯母,我当时是很生仲卿兄的气。不过后来就不气了。因为仲卿兄了解我,知道那个小偷不是我的对手。”

  “那你没受伤吧?”妇人忙问。

  谢琅:“没有,没有。”

  “那我们进去。”

  “对,三郎,先进去。”仲卿笑着说,“站在门口,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咱家出什么事了。”

  谁跟你是咱家?

  谢琅不禁眯上眼,你给我适可而止。

  “三郎,有什么事饭后再说。”仲卿道。

  饭后?

  这是不把他骗进去不罢休啊。

  谢琅心中冷笑一声,就对妇人说,“伯母,我真不能进去。”

  “为何?担心仲卿在我面前一个样,背着我又是一个样?”妇人转向他儿子,“他不敢!”

  谢琅叹了一口气,佯装很难为情,“和仲卿兄无关。是我,是我热孝在身,不好去朋友家。”

  “你亲人,不在了?”妇人脸上的笑容消失殆尽。

  谢琅点头,“去年九月走的。”

  “九月?”妇人算一下,“小半年,孝期过了。没事,没事。害得我以为仲卿不想认你这个朋友,不让你去家里呢。我就说我家仲卿不是这样的人么。你家还有几口人?”

  谢琅:“两口。”

  “两口?”仲卿惊呼道。

  妇人转向仲卿,奇怪道:“你不知道?”她儿是怎么当人家朋友的。

  “我――”仲卿张了张嘴,心想我哪知道。没见到您之前,我都不知道他姓氏名谁。

  谢琅顿时想笑,让你不放我走。等一下有你哭的。

  “仲卿兄不知。我爹娘去后,他以为家中只剩我一个了。”

  “什么?!”妇人瞪大美目,一脸的不敢置信。

  难怪这孩子身上全是补丁,脚上的草鞋都散开了。再看谢琅的双手,明明十多岁的孩子,比她这个干了半辈子粗活的人还粗糙。

  妇人不由自主地想到多年前的一幕,顿时鼻子一酸,抓住谢琅的胳膊,“可怜的孩子啊。”

  谢琅浑身僵住,这又是哪一出?扭头找仲卿,你母亲这是犯病了,还是中邪了?

  从惊愕中回过神的仲卿见母亲的眼泪一个接一个的落在地上,不禁叹了一口气。

  早年母亲和父亲私/通生下他,因生活艰辛,就把他送到他父亲身边。他同父异母的兄弟就把他当成奴隶一样虐待。

  仲卿实在受不了,稍稍长大一点,就回到母亲身边。他母亲见到他的那天,他的样子跟谢琅现在一般无二。

  母亲定然想起了那时的他。

  那种日子仲卿不愿回想,也不想跟别人提起,毕竟都过去了。说再多也无意义。

  “我忘了告诉母亲,你的双亲都不在了。”仲卿说出来,不敢想象他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不对,那个孩子是谁?”仲卿看了看谢琅,顶多十六岁,“难不成是你儿子?没听说你有儿子啊。”

  谢琅:“不是。”

  仲卿松了一口气。

  “是我孙子。”

  “孙子?!”仲卿和他母亲同时惊呼。

  谢琅见状,忍着笑道,“确切的说是我收养的一个孩子。早几天的事,还没来得及和仲卿兄说。”

  妇人张口想说,你都这么穷了。话到嘴边连忙转个弯,“你自己还是个孩子,哪会养孩子。”

  “我也不想。”谢琅低下头,佯装很无奈,“那孩子是我们村的人,按辈分该叫我爷爷。他的两个伯父很是没良心,我担心那孩子日后沦为奴隶,所以,我,唉……”

  余下的话全化为这一声叹息。

  妇人脸色骤变,就看看她儿子仲卿。

  仲卿神色极为复杂。

  谢琅见胳膊上的手一紧,心中暗喜,看来他不用担心他的鹿会白白便宜了这个叫仲卿的。

  放心下来,谢琅头低的更低,掩饰嘴边的笑意,拿出前世对付敌人时的十二分演技,半真半假道,“偏巧家里的房子是我爹娘成亲时盖的,墙都裂开了,我担心倒塌,想趁着最近天好,推倒盖新的。

  “原本想找仲卿兄借点钱,可他上次都没帮我,我就不打算再找他。没想到今天来城里卖鹿被他撞个正着。仲卿兄就要买我的鹿。我虽气他不帮我,听说他要拿一贯钱买我的鹿,我心中也甚是欢喜。”

  “一贯钱?!”母子二人同时惊呼。

  谢琅抬起头,心里一点也不意外,面上很着急,“伯母别急,别急,我没要仲卿兄的钱。”

  “我不是,我――”妇人看向他儿子,那么大一只鹿,你就给人家一贯钱,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这么不仗义。

  已回过神来的仲卿叹气道,“母亲,三郎兄弟还没说完。”看向谢琅,编,继续编。

  谢琅眉头一挑,那你可看好了,听仔细了。

  “是的,伯母。我哪能要仲卿兄的钱。我就跟仲卿兄说,东西送他,请他借我五贯钱,等我有钱了再还他。”谢琅说着就看仲卿,见他眉头微皱,就往后退一步,像是自己狮子大开口,让仲卿为难了一样。小心翼翼的说,“五贯是不是太多?那四,不,三贯也行。”

  “不行!”

  谢琅吓一跳,借钱都不行?这女的刚才的表现都是装的啊。

  “吓着你了?”妇人拉一下谢琅的胳膊,让他离自己近一些,回头瞪一眼仲卿,三郎走了,老娘再收拾你。随后面对谢琅,“你是仲卿的好友,不该说借。东西我收下,回头让仲卿给你十贯钱。三贯钱够干什么的?都不够买瓦的。”

  谢琅张了张口,她这么激动不是不借,是送!?

  “这不,不太好吧……”谢琅说着移向仲卿,这可跟我没关系。

  仲卿见他这幅样子,眉头散开,笑容重新出现在脸上,“母亲说的是。我也觉得一贯太少。儿要给他三五贯,又担心三郎兄弟不要。三郎兄弟开口找我借钱,我就诓他钱在家里,让他来家里拿。其实是想多给他一点。”

  “这才像是我的儿。”妇人露出笑脸,“三郎啊,你是仲卿的好友,你没钱建房,他该帮你一把。说借就见外了。”

  “见,见外?”

  这也太不见外了吧。

  谢琅看了看仲卿,又看了看拉着他胳膊的妇人,这母子俩是菩萨,还是佛爷啊。

  妇人见状,笑道,“我虽是一个妇道人家,斗大的字不识半口袋,也听过高山流水的故事。”

  换成别人,妇人不会这样讲。

  仲卿交友从不在乎对方是尊是卑。以往也有人来找仲卿借钱,以至于她看到谢琅就猜他是来借钱的。

  以前来借钱的人多是带一份薄礼,谢琅却拉来一头鹿,让妇人很不好意思,才对谢琅如此热情。

  谢琅穿的破破烂烂,房子要塌了,还收养个孩子,这点在妇人看来,谢琅品德高尚。

  仲卿拿一贯钱买谢琅的鹿,谢琅不卖反而送。这点又让妇人觉得他为人实在。

  在她说出十贯钱时,谢琅明显没料到的反应,让妇人最后确定儿子的这个好友,是一个值得深交的人。

  可这些不是谢琅想要的。

  见妇人满目的真诚,谢琅都想给自己一巴掌,拍死自己重新来过。

  “伯母,我只是一个农夫,偶尔打点猎补贴家用。”谢琅假装很为难,“不值得伯母和仲卿兄如此,如此――”

  “你值得。”妇人拍拍谢琅的胳膊。

  谢琅深吸气,劝自己冷静下来,“伯母,仲卿兄如今已是朝廷命官,伯母对我再好,我也帮不上他什么忙。恐怕日后还会一而再,再而三的麻烦仲卿兄。”

  妇人心想,你能说出这番话,就不可能给我儿添麻烦。

  “话不能这样说,人无千日好,花无百日红。谁也说不准谁以后会怎样。”她可没忘谢琅刚才说,他遇到小偷时,仲卿不帮忙,是知道小偷不是他的对手。

  身手不错,还能猎到鹿和腿快的兔子,妇人觉得不出仨月,谢琅就能还清仲卿的钱。暂时没钱,大概是安葬他父母时用光了。

  再说她如今不缺钱,十贯钱能给儿子换一个至交好友,这买卖不亏。

  妇人见谢琅还一脸为难,干脆问,“你喊我什么?”

  “伯母。”谢琅下意识说。

  妇人道:“那我就是你的长辈。这个钱就算我当长辈的送你的见面礼了。仲卿,意下如何?”

  “母亲所言甚是。”仲卿笑着说,“三郎,我母亲的一番好意,你就别推辞了。”一见谢琅面露烦躁,心中一凛,脱口道,“可别为了拒绝我母亲,说你跟我不熟。”

  谢琅呼吸一窒,这个该死的!

  “你真想这样说?”仲卿大惊失色,“三郎,我以后再也不取笑你了。”不容谢琅开口,就转向他娘,“母亲,儿真不是有意的。儿知道三郎身手了得,贸然出手,反倒会给三郎添麻烦,才,才在一旁看笑话。”说着还瘪瘪嘴,自己也很委屈的样子。

  妇人最担心她儿子变坏,比如趋炎附势,狼心狗肺,不忠不义。如今见儿子没变,妇人不好怪他,可她也心疼没爹没娘,还要养个孩子的谢琅。

  妇人干脆瞪一眼仲卿,“再有下次,我就不认你这个儿子。三郎,你若不解气,我现在就打他给你出气。”

  “我没有。”谢琅连忙说。

  “那我们就进去。”不等谢琅开口,又补一句,“你不进去,就是还生仲卿的气。”

  谢琅咬咬牙,真想说,你说得对!

  可仲卿二十来岁,就能在居大不易的长安置办一处房产,家中还有奴仆,听他母亲的意思,他的官还不小,这样的人必前途无量。

  他今日下了他的面子,难保仲卿哪天不开心,收拾养蚕里的人。

  “可是十贯钱我不能收。”世上最难还的莫过于人情债。谢琅不打算跟他深交,万不敢欠他的情,“我们村里人建房都是用土坯,五贯钱足矣。”

  妇人笑道,“你这孩子有所不知,你板车里的那些东西卖给大户人家也能卖上五贯钱。我说送你十贯,其实是五贯钱。五贯都不收,你是不打算认我这个伯母,不想认仲卿这个朋友了。”

  谢琅很想点头,你真相了。

  仲卿见谢琅欲言又止,担心他一秃噜嘴把实话说出来,走到他母亲身边,耳语一番。

  妇人眼波流转,就对谢琅说,“好,你说五贯就五贯。”

  谢琅松了一口气。

  “那我们能进去了吗?”妇人又问。

  谢琅点头,“我听伯母的。”转身之际,看向仲卿。

  仲卿别过脸,喊府中仆人,“去把三郎的板车推进来。鹿和兔皮收拾一下。母亲,要不要尝尝三郎的鹿?”

  “可以。”妇人笑道,“我今年还没吃过鹿肉。里面还有鸭蛋吧?让庖厨做几个。”

  仲卿接道:“三郎喜欢吃带壳煮的,还是去掉壳的?”

  谢琅知道他若不想跟仲卿翻脸,今天这顿饭是逃不掉的,干脆不再挣扎,让自己好过一些,“我喜欢吃蒸的,蒸的时候放一点黄色的酒和些许酱。”

  “这是为何?”妇人问道。

  谢琅道:“鸭蛋比鸡蛋腥,酒可去腥。酱增味,且咸,也无需再放盐。”

  “你说得对。”妇人随即吩咐仆人按谢琅说的做。

  仲卿嘴边溢出一丝笑,农家像谢琅这么大的男子恐怕都没喝过酒,他居然用酒做菜。这个谢琅果真不是寻常农夫。

  “母亲,外面风大,进屋。”仲卿见谢琅看向他,立刻敛起笑容,做个他先请的手势。

  谢琅皱了皱眉,总感觉仲卿刚才的表情不对劲,“伯母,我找仲卿兄还有点事,伯母先进去。”

  “是想跟仲卿说那五贯钱就当你借他的?三郎,你再这样,我可就要送客了。”妇人佯装生气道。

  谢琅心累,“没有。伯母,我随你进去。”

  “这样就对了。”妇人笑着进去。

  谢琅一看草鞋上的尘土,就想把鞋脱掉,可门里又没有换的拖鞋,光着脚不雅吧。

  仲卿见状,拉住他的胳膊,“直接进去。就当这儿是自己家。”

  妇人转过身,“怎么了?”

  “三郎兄弟怕他的鞋脏了咱家的地。”仲卿开口道,“我这个好友什么都好,就是跟我太见外。”

  谢琅抬头转向他,是你太不见外吧。

  仲卿装作没看懂,扭头吩咐仆人奉茶。

  谢琅只想叹气,这人生在汉朝真屈才。若是到了后世,干“直销”也能成为“直销”大佬。

  妇人见此,反倒以为仲卿说对了,“三郎,无需多礼。别看我和仲卿穿的这么好,以前还不如你呢。”

  “母亲,三郎知道。”仲卿不给谢琅开口的机会,“你忘了,他是儿的好友。儿以前什么样,他很清楚。”担心谢琅拆台,搭在他胳膊的手猛一用力。

  谢琅险些叫出来,娘的,这家伙长得文质彬彬,手劲怎么这么大?快赶上前世的他了。

  “我知道了。”谢琅挤出一丝笑,就转向仲卿,给我松手。

  仲卿松开,拍拍谢琅的肩膀,“请坐。”

  谢琅无奈地坐下,看到面前乌黑的浓汤,这是茶?

  “怎么了?三郎。”坐在主位的妇人开口道。

  谢琅猛然想到西汉的茶是茶汤,“我家只买得起茶叶,我平时喝茶就是用开水泡一下茶叶,喝清汤。没喝过这种茶,所以,不大习惯。”

  “这样啊。”妇人转向他儿子,要那给他煮一碗清汤?

  仲卿知道谢琅不差钱,可不信谢琅的说辞,多半嫌他家茶不合口味,“儿以前跟三郎在一起都是喝酒,忘了他不喝这个。”接着就吩咐仆人泡一碗清汤。

  清汤端上来,仲卿就盯着谢琅,我看你怎么咽下去。

  谢琅见真是清茶,端起来就嘬一口。

  仲卿眉头微蹙,真喝?

  仲卿不信,待饭菜端上来,就亲自给谢琅斟酒。见他茶杯里干干净净的,不禁挑了挑眉,压低声音道,“三郎贤弟真是与众不同。”

  “仲卿兄也非凡人。”谢琅低声说,“千方百计把我骗入府中意欲何为?”

  仲卿笑道:“你猜。”

  “钱我只有二十文,家中的房子快倒了,身体瘦骨嶙峋,你也看不上。恕谢某无能,实在猜不出。”

  仲卿把酒樽递给他,“我说我就相中贤弟你这个人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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