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甥像舅_我在汉朝养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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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甥像舅

  谢伯文立即转向谢琅,虽然没开口,也希望谢琅能拒绝。

  谢琅无奈地笑道:“你们是第一天认识我么。”

  “她是你姨母。”谢二郎道。

  是旁人他自然不担心。

  谢琅叹气道:“他们都没说是女人还是男人,二哥就知道是姨母啊。”

  “难不成还能是男人?”谢二郎转向村里人。

  众人这才想起来,只顾得向谢琅报信,忘了说人的情况。

  “一男一女,二十出头,不像能当三郎的姨母和姨丈。”

  谢琅看一眼谢二郎,听见了吧。

  随后谢琅转向谢伯文,“刚才进村的时候你和二哥说考虑好了,趁着这里这么多人,你跟大家伙说说,我回去看看。”说完转身往家去。

  “晚上说也不迟。我们先跟你回去。”谢伯文道。

  村里人想问什么事,一听谢伯文的话纷纷道,“我们也去。真是那个跟你家断往的姨母和姨丈,你不想理他们,我们就帮你打出去。”

  “对!帮你打出去。”说话间从地上捡根棍子。

  旁人看到立刻拿起不知谁立在树上的木锨,跟上谢琅。

  谢琅回头看去,浩浩荡荡十几口子,有老有少还有壮,顿时有种他是他们村扛把子,养蚕里“陈浩南”的感觉。

  “咳!”

  谢伯文忙问:“怎么了?”

  被自己的想法呛到了。可惜这话不能说。

  谢琅:“你们太紧张了。一男一女而已。我和我大伯俩人就能把他们打发走。”

  “怎么打发?跟他们打,你抱着小七可没法打。”

  “是的。”

  谢琅叹气道:“既然大家这么担心我,那就一起去看看。”

  “这样就对了。”

  谢琅脚下一顿,想回头看看谁说的,又觉得没必要。纵然他表现得很老成,也改变不了他才十七岁的事实。

  村里人担心很正常,不担心他反而得考虑要不要搬出养蚕里。

  谢琅家在村西头,而他们是从西边进村的,以至于片刻就到他家门口。

  果然如村里人所言,是一对二十出头的男女。

  谢建业夫妻和谢广的娘站在两人对面,神情严肃,像是在聊什么重要的事。

  谢琅咳嗽一声。

  五人转向他。

  谢建业抬手指着谢琅,“那就是我侄子三郎。”

  谢琅走到跟前,看到不足八尺高的男子微微皱眉。谢琅不禁挑了一下眉,试探道:“你们是来找小七的?”

  男子面露惊讶。

  养蚕里众人齐刷刷看向男子,随即转向谢琅怀里的小孩。小孩慌忙抱紧谢琅的脖子。

  谢琅放松自己时,各方面都会变迟钝,一旦他提高警惕,风吹草动也瞒不过他。

  村里人不认识两人,排除是谢家亲戚的可能。谢琅又不曾欠人家钱,也不曾欠人家情,唯一有可能来找他的卫青忙得脚不沾地,谢琅就在想是不是小七的母亲。

  小七的母亲年龄倒是符合,但村里人认识他。谢琅实在想不出来,却还往小七身上猜,是男子皱眉时,跟他和小七商议吃鸡,小七皱着小眉头拒绝时一模一样。

  俗话说外甥像舅。

  谢琅接着问:“小七的舅父?”

  “你怎么知道?”男子脱口而出。

  众人立刻从小七移向男子。

  谢二郎一个箭步冲到男子面前,把谢琅和小七挡在身后,“你来干什么?”一脸警惕。

  “这位兄弟,你别激动,我没恶意。”男子连忙说。

  谢琅嗤笑一声,男子闭嘴。

  谢二郎扭头看谢琅,“你知道他来干什么?”

  嫁走两年,和养蚕里断的干干净净,他刚收养小七的时候不来,他家轰轰烈烈建房子的时候不来,养蚕里的豆腐和油皮风行长安,连皇帝的小舅子都知道的时候来了。再不知道他为什么来,他就不是谢琅,是个棒槌。

  “小七的母亲想小七了,想把他接过去住几天?”谢琅笑着问。

  男人连连点头,“是的。小兄弟――”

  “谁是你兄弟?”谢琅打断他的话,睨了他一眼,拉下脸,冷冷道,“少他娘攀亲带故。”

  男人脸色涨红,抬手指着三郎,“你怎么骂人?”

  “骂的就是你。”谢琅虽然抱着小七,不方便出手,但他有人,背靠整个养蚕里,“小七现在是我孙子,和他两个伯伯定下文书,上了族谱的。想他就把他接走?也不撒泡尿看看你这熊样配不配。”

  男子抡起胳膊。谢二郎抬手推他一巴掌。

  谢琅身后的众人抄起家伙就朝男子身上砸。

  谢琅吓一跳,慌忙喊:“住手!”

  众人猛然停下,就看谢琅,住什么手?先揍一顿再说。

  谢琅见状,感动有之,更多的是无语。他以为跟山黄里一战,折进去个谢元,这些人会吃一堑长一智。没想到啊没想到,是他太天真了。

  “打坏他不用赔啊。”谢琅拽开谢二郎,看向男子,“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

  随男子一起来的女人道,“我们就是想小七了。”

  “想个屁!小七一直在养蚕里,两年都不想,这会儿想?你当我傻。是不是想把小七弄回去,叫小七教你们做豆腐?”

  女人脸色骤变,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真的?”养蚕里众人异口同声问。

  男人脱口道:“不是!”

  “那就是用小七要挟我,或者他大伯和二伯,让他们教你们做豆腐?”谢琅嗤一声,“你们还真敢想。”打量两人一番,穿着麻衣,不见补丁,却有些脏,应该不是为了来他家特意换的。

  穿的比他以前好,男人脸颊有肉,女人身材纤瘦,气色很好,说明二人生活过得去,有可能比谢建业还有钱。

  做油皮和薄豆腐赚钱,也辛苦。谢琅总感觉豆腐不足矣打动两人,他们还有别的目的。

  无论什么目的,都得私设刑堂才能审出来。然而,这对现在的谢琅来说不现实。谢琅就当他们为豆腐而来。

  “我该说你们傻,还是说你们聪明?他两个伯伯都不要他了,你用小七威胁他们有用么?”谢琅问道。

  谢二郎道:“威胁你。肯定是知道你疼小七,才来找你。不然他们就直接去东头了。”

  小七的两个伯伯住在东头,这会儿还不知道此事。

  谢琅仔细想想,谢二郎言之有理,这对男女的目的是他,或者只是小七。

  小七是谢家子孙,他们也不敢找小七的伯伯要人,因为他两个伯伯无需跟小七母家废话,直接不同意就行了。

  “这样啊。”谢琅看了看天色,“现在去长安应该还来得及,咱们去找廷尉吧。”

  “找谁?”众人没听清楚。

  谢琅看向面前的男女:“找廷尉评评理。敢去吗?去我就把小七给你们。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件事,长安城有我认识的人。”

  “对,王公子!”

  养蚕里不大,如今又没什么活儿,也没什么娱乐,糜子大点事村里人都能翻来覆去聊好久。

  谢琅那天拉回来那么多东西,闲着没事干的村民想起来就聊,聊谢琅,聊“王公子”,连“王公子”的长相都聊出十八个样了。

  就在刚刚还聊谢琅此番进城能不能见到王公子,王公子这次又会送他什么东西。

  想明白这点,众人不紧张了。谢二郎更是双手环胸,望着小七的舅父,有恃无恐,“走吧。”

  小孩僵住了。

  谢琅连忙拍拍小孩的背,在他耳边小声说,“别怕。我们有你仲卿爷爷,他们不敢跟我抢你。”随后看向男人,“还想不想小七?”

  “小七的娘是真想他。我们没想过用小七威胁你们。”疑似小七的舅母开口说。

  谢二郎撇嘴道:“骗鬼啊你。”

  “也有可能。”谢琅道。

  谢二郎转向他,“你说什么?”

  “小七毕竟是她亲生的,想小七也正常。”谢琅道。

  谢二郎拧着眉头道,“你想让小七走?”

  “这位兄弟。”小七的舅父拍拍谢二郎的肩膀。

  谢二郎抬手给他一肘子,“别乱认兄弟。我和我兄弟说话,给我滚远点!”

  “你……”男主见他人多势众,到嘴边的粗话咽回去,“你兄弟都同意了。”

  谢琅:“我同意什么了?”

  “你说小七的娘想他。”女人连忙提醒他。

  谢琅轻笑一声,“是啊。所以想他就来看他好了。”

  养蚕里众人恍然大悟,他们无需当恶人啊。

  小七的舅父连忙找疑似他妻子的女人。

  女人没想到谢琅会这样讲,顿时有些慌,嘴巴动了动,犹豫好一会儿才说,“小七的母亲身子笨重,没法过来,让我们把小七带回去。”

  “那就把她拉来。”谢琅道,“天气好,路上也好走,你们拉得动她。”

  谢二郎跟着说:“拉不动我可以跟你们一起去。”

  “对,我也可以。”谢广看热闹不嫌事大,“不想拉,我家还有驴。”指着他家门口,“就在那儿。”

  小七的舅父语塞。

  谢琅换条胳膊抱住小七,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滚吧。”忽然想起一件事,“等等,回去告诉你妹妹,既然嫁走了,也有了孩子,就好好过日子。再想些不该想的,我让他们全村人陪葬。”

  两人脸色骤然变得煞白,就打量谢琅,怀疑他吓唬他们。可看到他身边那么多人,硬抢也不行,两人相视一眼,转身就走。

  谢二郎不禁骂,“怂货!这就把他们吓住了。”

  “我可没吓唬他们。”

  事情了了,准备各回各家的众人停下来看向他。

  谢琅打开门,转过身,“不信?往他们村井里放点药就行了。”

  众人跟着想一下,对啊。

  “等等,你往井里撒药?那,那他们会不会也往咱们井里投毒?”

  谢琅下意识看不远处的水井,“会的。”

  哪怕小七的舅父不敢,往后羡慕养蚕里会做豆腐的人也敢。

  “那我们该怎么办?”说话的人就往四周看,不见里正,就抓住谢广,“快去找里正。”

  谢琅连忙说:“不用。”

  “你有办法?”谢二郎忙问。

  谢琅:“在井旁边搭个小窝,放几条狗,或者几只鹅就好了。有人靠近,鹅肯定会叫。比人守着有用。”

  “对!赶明儿我们都走了,也不用担心歹人摸进来偷东西。”

  谢琅点了点头,是这个理。

  “那我去问问谁家有狗。”

  “我们也去。都没有,伯文明天去城里找人要几只。”

  大狗需要拿钱买,小狗一块豆腐就能换来一只。谢伯文想也没想就说,“我明天到城里就问问。

  见谢琅进屋,冲他妻子使个眼色,你先回家。谢伯文跟进去就说,“三郎,我总觉得这次没成,他们还会再来。”

  “来就来,怕他们不成。”谢琅想放下小七,见小孩死死的抱住他的脖子,像是被吓到了,便找个草垫子,抱着他坐在地上。

  随后进来的谢建业不赞同道,“只有千日做贼的,没有千日防贼的。”

  “是呀,三郎,你得想个办法。”谢伯文道,“要不明天再去一趟城里,问问那个王公子?”

  谢琅瞥到小七揉眼睛,让小孩躺在他怀里,轻轻拍拍他的背哄他睡觉。

  随后才问,“你们有没有听说过一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

  几人摇了摇头,没听过,但道理他们懂。不懂的是这句话跟那俩人有什么关系。

  谢琅道:“他们好打发,可我总感觉他们只是个开始。”

  “你姨母?”谢伯文忙问。

  谢琅点了点头,就转向谢建业,“还有咱家的亲戚。我姑和我堂姑还不知道吧。清明忙着钟小麦,没空过来。现在糜子下地了,农闲了,有点良心的都该来看看了。”目光停在谢伯文身上。

  谢伯文不禁说:“还真是富在深山有远亲。哎,三郎,你之前说做豆腐累――”

  “赚的也少。但油皮和薄豆腐值钱。刚才那么紧张,不就是担心我教我姨母做油皮么。”谢琅道,“他们不问你豆腐怎么做,问你油皮和薄豆腐,甚至臭豆腐,是教还是不教?”

  这话把谢伯文问住了。

  谢建业也忍不住挠头,叹气道:“这叫什么事啊。”

  “你们回家想去吧。我也想想怎么应付我娘那边的亲戚。”谢琅开口送客。

  几人也没心思再关心小七的舅父舅母,出了门就去找自家兄弟。

  谢琅看到小七睡着,把他放榻上,就把呼呼大睡的小老虎塞他怀里,免得受到惊吓的小孩醒来不见他嚎啕大哭。

  谢琅早上给小老虎准备许多吃的,此时碗已被它舔的干干净净。正好谢琅也饿了,就把门关上,从江山图中抓一条鲈鱼炖上,又在屉子上放几个红薯和两碗银鱼蒸蛋。

  谢琅把灶眼里塞满木柴,出去把牲口圈打扫干净,把牛和羊牵进来,添些草料,就闩上大门,喊小七起来吃饭。

  兴许小孩忘性大,也有可能是谢琅和小老虎在身边,小孩没有再露出惶恐不安的表情。

  翌日,天蒙蒙亮,谢琅自然醒来,伸个大大的懒腰,就去伺候他家的牲口。

  牛粪弄出去,羊牵到外面,就看到谢伯文晃晃悠悠把驴牵出来。

  谢琅见他活活像三天没睡觉的模样,一点也不意外,“昨晚没睡着?”

  “哪能睡得着。”谢伯文叹气道,“你姨母那边还好,跟你断往了,不想教她也不能把你怎么着。我姑才难缠,我敢说不,她就敢一哭二闹三上吊。”

  谢琅不想笑,可见他一副快哭了的模样,憋着笑问,“谢广他爷爷出面也不成?”

  “她敢连我爹一起骂。”谢伯文道。

  谢琅惊讶道:“这么厉害?”

  “你没听说过?早年在她婆家过得不舒服,其实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她婆母喜欢唠叨,她就要和离。我爷爷觉得过日子唠唠叨叨很正常。结果人家不声不响又给自己找一个。我爹去她家,见我那个姑丈的妻子换了,险些跟我姑丈打起来。”谢伯文道,“我现在也不求能赚多少钱,就求她晚点来找我。”

  谢琅张嘴想问,你姑姑是不是很特别。比如和他一样,来历不一般。忽然想到刘彻的娘,不但嫁过人,还生了孩子,刘彻的爹都不在乎,普通人家更不可能在乎。

  “她家日子不好过?”谢琅问。

  谢伯文:“好。但咱们普通老百姓,好又能好到哪儿去。”

  “你说得对。”谢琅正想再劝两句,忽然想到一个成语――以毒攻毒。

  谢琅往他家那边看看,不见谢伯文的妻子,便冲他招招手。

  “什么事?”谢伯文小跑过来。

  谢琅:“你丈母娘厉害不?跟你姑比起来。”

  谢伯文摇了摇头,“她儿媳妇挺厉害的。”

  “和嫂子关系如何?”谢琅又问。

  谢伯文:“你嫂子脾气好,没跟她吵过嘴。应该还可以。”

  “这就好办。改天你姑过来,你先拖着她,然后把你丈母娘和谢广的舅母接过来。”谢琅想象一下三人碰面的“盛况”,忍不住笑道,“让嫂子驾车去,最好见到她娘就哭。”

  谢伯文想象一下,也忍不住笑了,朝谢琅肩膀上拍一下,“三郎兄弟,你是真通窍了。”

  “我都说了,一通百通。是你们不信。”

  “建芬,你怎么这时候来了?”

  谢琅下意识扭头,没看到人,“我大伯在跟谁说话?”

  “一个叫建芬的,和建业叔的名字真像。像?建芬?!”谢伯文惊得张大嘴巴。

  谢琅心中一凛,“不会这么邪乎吧?”

  “我,我去看看?”谢伯文压低声音,指着南边。

  谢琅点了点头,“等一下。”拽住谢伯文的胳膊,“她如果要过来,先帮我拖一下。我去把身上的衣裳换掉,再把我的好衣裳收起来。对了,再让嫂子给我送一盆豆花,我们早上就吃那个。”

  “为什么?”谢伯文下意识问。

  谢琅:“装穷啊。”

  “三郎,看看谁来了。”

  谢琅低咒一声,他这个便宜大伯是不是脑袋有坑。居然把人往他家领。

  “谁呀?”谢琅深呼吸,转过身,看到来人四十左右,身高用后世的度量衡来量,也就一米五的样子。皮肤黝黑,身形微胖,和谢建业不像。嘴角纹路很深,看起来不好相与。谢琅便装作又惊又喜的样子,故意问:“姑母怎么这时候来了?是不是家里出什么事了??””

  “你家才出事了。”谢建芬脱口而出。

  谢琅脸色微变,笑容荡然无存,“是呀。我家出事了,我爹和我娘都不在了。建好房子,我家比我的脸都干净。姑母过来是担心我日子过不下去,看能不能帮我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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