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阿黄的舅舅_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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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阿黄的舅舅

  融融的光下,她两鬓的几缕发丝轻垂,那朵梨花早已被取下,簪在了鬓边处。

  那朵雪白的梨花因日光照耀,而泛了些许的金色。

  俩人此刻挨得极近,近到顾祯能够清晰瞧见她泛了红的眼尾,还有她柔弱易折的颈项,以及耳垂上坠着的那颗南珠。

  南珠以一条长长的金线穿着,拖曳着垂坠下来,随着她身子的轻颤而摇晃。

  顾祯面上神情略有些不虞,在最初的气恼过后,却又觉得,没必要同她计较。于是便伸手捻了下赵懿懿的耳垂,轻声问:“皇后方才说的什么?朕没大听清楚。”他这回放柔了些语气,神色也不似从前那般冷肃。

  皇后是个性子倔又油盐不进的,同她较这些真,不过是平白又叫自个气上一回罢了。

  孰料,赵懿懿这回却紧闭着唇,微微别过了脸去,一言不发地望着地衣。

  顾祯眸色沉黑,掐着她的下巴,迫使皇后将脸转了回来。凝着她看了许久以后,顾祯才淡声道:“回朕刚才的话。”

  心口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样,赵懿懿眼圈微微泛红,轻轻咬了下唇瓣,好半晌方道:“妾身方才,已经回复过陛下了。”

  她清晰地瞧见,男人的眼眸骤然变得幽暗,似不见底的深潭。

  窒息的感觉再次袭来,她强迫自己稳住了心神,轻声回他:“妾身以为,自个没有什么错处。”

  顾祯勃然变色,强自忍耐片刻才未曾动怒,只是冷声问她:“朕着令皇后思量了这段日子,好好反省反省,这便是,皇后反省以后的结果?”

  赵懿懿掐了掐指尖,试图以这片刻的疼痛叫自个稍清醒些,不再沉浸于他温润的表象之中。情丝上沾了点点鲜血,鲜活着的,颜色亦是无比的明艳。

  她忽而就低着头笑了,将手轻轻搭在他肩头,问:“可妾身不知错在哪了,可否请陛下,告诉妾身一声呢?”

  皇帝额角隐有青筋乍现,以赵懿懿对他的了解,便知这是他动怒的前兆。在东宫时,曾有幸见过一二次他发作属官。

  那回以后,她便有些察觉出来,太子或许不似众人所想那般温润。

  一旦动怒,比起众人眼中性情刚硬的皇帝,也无甚差别。

  后来相处日久,兼之这段时日以来,又见识了他的种种手段。叫赵懿懿渐渐明了,他与先帝不同的是,他披了层温润的外皮。

  赵懿懿便笑看着他,等着他发作,谁知等了许久,却见他将那阵怒意生生压了下去,只是沉声问:“皇后到今日,还不明白自己错在何处吗?”

  “你私自打听前朝之事,明知你父亲有错处的情况下,还妄图替他求情,干预政务。”顾祯突然觉得烦乱不堪,稍顿了片刻,又道,“这也就算了,可那日朕斥责你时,竟不点不知悔改,同朕置气到现在不说,还说出那些个负气的话。”

  一想到她那日双眸噙泪,微仰着头说“妾身没有做皇后的能力,胜任不了这份差事”时,他便觉有无数心火蹿起,似要将她熊熊焚尽。

  他闭了闭眼,冷声问她:“为了这点小事置气至今,皇后说说,光凭这些,难道还不算错处吗?”

  心头一片冰凉,血液亦由此凝滞。

  从前对他的所有喜欢、所有炽热的心思,此刻皆化作无尽业火,开始反噬自身。

  这世上,在没有比被自己在意的人伤害,更难受的事了。

  赵懿懿心里只觉可笑,他说这些是小事,那他为何又要因此动怒,为何又要因此,在众人面前,不管不顾地斥责自己?

  既然只是个小事,那他为何,又如此的在意呢?

  她觉得这太过荒唐且可笑。

  “赵懿懿。”

  忽的,顾祯提高了声音唤了她一句。

  “说话,回答朕。”他又令道。

  似是如梦初醒一般,赵懿懿惊诧回过头看他,讶然道:“原来陛下知道妾身的名姓么?”

  顾祯皱了皱眉头,锢着她的腰身问:“什么意思?”

  “妾身还以为,陛下只知妾身唤作太子妃和皇后。”赵懿懿唇角轻轻扯开一抹笑,温声细语地回他。

  那声音分明还是一贯的温柔,甚至连笑都是和以往一样的温婉,可映在他眼中时,却觉得无比的刺目。

  果然是气性大,不过一个称呼,也叫她如此记挂在心上。

  顾祯只觉有些好笑,随即无奈道:“在你眼中,朕连自个皇后名姓也不知晓了?”

  夕阳一点点的往下坠,殿中无宫侍点灯,便是愈来愈昏暗,只余一点从窗口照进来的亮光。

  赵懿懿没有回他的话,只是自顾自道:“陛下那样大的动作,前朝后宫尽皆知晓的事,妾身何曾私自打听过?”

  “旁人都知晓了,独妾身一人不知,就变成了私自打听么?”

  顾祯喉头发紧,手臂逐渐收拢,没有立时说话。

  赵懿懿垂眸凝着他的那双威冷的凤目,轻声道:“何况,妾身那日并未替父亲求情,早已向陛下言明自个态度,父亲确有过错,理应受罚。可妾身的兄长……兄长他分明是被父亲给牵连,从未参与到父亲的事情中去。”说到最后,她已语带哽咽,泣不成声。

  还是为着这事在同他闹呢。

  顾祯心头有些不悦,沉默了许久以后,沉下声音道:“你父亲同朕作对,与那些世家一齐试探朕的底线,朕以为,皇后该当知晓是何罪过的。至于你兄长,他是你父亲长子,亦是侯府世子,因此连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皇后可知,朕那日早已下令,不许任何人为此求情。”他目光乍然变得冰冷,带着冰霜的视线从她面上逡巡而过,“在皇后之前,朕已处决过数个,为那几道旨意求情的人。”

  见皇后神情已然怔住了,他露出些许满意之色,抬手轻轻擦过她眼尾溢出的一滴泪珠,轻声道:“因你是皇后,朕才只是说了你几句罢了。好了,乖些,别同朕闹了。已是季春,快要到亲蚕的时候了,朕到时陪你同去,再带你去西郊跑马如何?”

  皇帝陪同亲蚕、西郊跑马。本该要觉得高兴的事,可此刻听在耳中,却叫她一阵阵的发冷。

  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冷,冷到身子都开始打颤。

  顾祯禁锢在她腰间的手臂,很清晰地感受到了这阵颤意。

  赵懿懿身子轻颤了几颤,随即好笑地问他:“可妾身兄长无过错,妾身便是连替他求一句情也不行吗?妾身是妄图干扰政令,但难道,妾身仅是为家里人求上一句,便是罪该万死?”

  心中淤积已久的情绪勃然喷发,她捂着脸哭道:“陛下说下令不许人求情,可妾身身处后宫,又被陛下封锁了消息,如何知晓这些?陛下说自己为此处决了数人,可妾身兄长被丈夫处置,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看着,难道连求一求丈夫,只是求一句自己的丈夫,也不被允许吗?”

  她弯着身子哀哀抽泣着,单薄纤弱的肩膀一抽一抽,似是咬着唇瓣在哭,哭声像是猫儿轻轻地低唤。

  顾祯眼中突然闪过一抹复杂之色,突的想起了,那日他冷声对皇后说,这不是她该管的事,也不是她能管的,她该做的,是尽好皇后本分,处理好宫中庶务、主持好各种祭祀,承担皇后该尽的责任。

  皇后与那些人不同,他们不过是在一面求情,一面继续试探他的底线,一面又妄图挑战他的权威罢了。

  可皇后,或许只是单纯的,在为赵原求情。

  没有那么多心思与想法。

  她单纯的以为赵原没有错处,便不该被牵连惩处。

  身处深宫,她没有任何法子,只能来求他这个丈夫。

  他不得不承认,那日,他说的话可能是稍稍过分了些。

  思及此,顾祯又凝着她哭了片刻以后,松开环着她的一只手,在她背上轻轻拍抚了两下,低声道:“好了,别哭了。”

  声音柔了几分,混着他温润如玉的声音,却没能成功安抚住她。

  甚至还被躲开了。

  她拼命瑟缩着身子不许他靠近,呜咽道:“陛下若是觉得妾身这样有罪,身为妹妹,连跟自己丈夫提一句兄长的事也不行,那就也处决妾身好了。”

  顾祯气极,猛地伸手拍了她一下,冷声道:“你说的这叫个什么话!非得要拿话将朕气上一顿你才高兴?”

  赵懿懿仍旧捂脸啜泣,不肯看他。

  偏殿静谧,室中虽仍未点灯,外头却是点上了灯火,透过罅隙与纱窗照了进来。顾祯轻咳一声,随后微微放缓了语气:“好了,那日是朕的话说重了些,你乖些,别跟朕置气了。”顿了顿,他又沉声道,“只是你兄长的事,朕仍是不能放宽的。你父亲屡次违背圣意,从而牵连到长子,是朕要告诉朝野上下的。若是轻易撤销,那朕的敕令便成了儿戏。”

  他此刻虽温和了许多,可这些话,却是她早就知道的答案。早就该知道的东西,再听着,她便能自动刨除那些多余繁杂的声音,只理会那几个重要的词。

  赵懿懿有些悲凉地想着,若是在数日前,若是在那日她初初问起时,他肯耐下性子,语声温柔的同她解释这么一句,她可能不会那么难过,也不会那么失望。

  但凡他那日对她温柔些,不是冷声斥责,而是告诉她自己的难处,同她温声讲述原因,再安抚她几句。

  她可能,只是会稍微别扭几日,只是几日而已。

  他身为这大楚的帝王,掌控万千臣民,自是也有他的顾虑考量。

  这些话,他为何不肯早些说呢?

  可已然经历过那一日的事,赵懿懿清楚地知晓,他心中根本就没有自己。一直以来,俩人虽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可他们之间的一切,却也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既然他心中没有自己,那她也,不要再喜欢他了……

  至此时,她便只想,将对他的所有情丝尽数抽离,将他从心头一点一点扫除。

  “嗯。”赵懿懿的哭声渐渐止歇,轻轻应道,“妾身知晓了,是妾身那日太过无理,叫陛下难做。”

  顾祯的神色就此和缓了些,目光亦是温润许多:“既然知道错了,往后莫要再说那些负气的话,好好打点好宫务,别再叫朕烦心了。”

  “可妾身没觉得自己错了。”赵懿懿扬起脸看他,满面沾染着泪痕,却还是勾着唇角笑了,“那日对陛下所言,句句出自肺腑。妾身是当真认为,自个处理不好宫中庶务,亦担不好这皇后的责任。”

  她推了推顾祯,趁着此刻从他身上下去,跪坐在他身侧,俯身道:“如那日所言,妾身无能,经这几年时光发觉,实在胜任不了这份差事。”

  顾祯脸色倏地就变了,逐渐转为铁青。

  刚刚还觉得她乖巧了些,省心了些,终是肯消停了。

  谁知,却在这儿等着他。

  顾祯轻抬起她的下巴,凝着那满面的泪痕,敛下眸色问她:“你说这些话,是还要同朕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赵懿懿微微摇头,双眸含露。

  “朕派人给你送首饰,你不肯亲自接,朕要你过来紫宸殿,你推脱身体不适。”顾祯深吸了一口气,道,“今日朕亲自过来了,你便,还是这般的态度吗?”

  到这,顾祯便有些着恼了。任由她杏眸盛不住那一汪泪,待她玉颊上盈满了泪珠时,才轻抬手一一拂过。

  眸子里,是显而易见的阴鸷。

  良久,他淡淡道:“故意说这些话出来,除了气到朕,还能有什么用?”

  “陛下,妾身没有要气谁,只是觉得自个做不好这些事,有违了陛下期许。”赵懿懿捏着自个碧色的裙摆,上面的花草纹路被捏得一团糟,“妾身……那日陛下也见着了,妾身处理宫务确实很艰难。”

  她伸手攥着他的衣袖,道:“每每宫务堆积如山时,妾身便有些想哭,好像怎么批也批不完这些宫务。妾身不似陛下,不消片刻就能处理好许多奏章,总是觉得,无论怎么努力,前面也还有一大堆宫务在等着。旧的还未批完,新的就已然压下来了。”

  顾祯怔了怔,抬着她下巴的手渐渐失了力道,任由她低下头,继续哭诉着。

  “陛下叫妾身不必事事亲躬,那些不甚重要的事可先叫尚宫局处理好了,再送来椒房殿。可在那日以前,妾身从来不知晓,哪些是重要的,哪些是不重要的。只能全都揽了过来,一刻不敢放松。”

  赵懿懿断断续续地说着,似是在同他诉说委屈,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其实她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说给谁听的了,只知她要是再憋在心里,迟早会淤积成疾。她忍不住笑了两声:“妾身那样子,在陛下看来,应该是很可笑的吧。竟然有人,会让自己累成这样。”

  她兀自说了些话,声音到后面愈发的低,却也愈发的坚定。

  “只是为了这些?”顾祯觉得有些可笑,就为了这些小事,同他置气?

  借着外殿透来的微弱烛火,赵懿懿望向那个曾在她心头生根发芽的男人:“陛下找妾身要这段日子的答复,妾身的答复,便是这些了。”

  顾祯心口处突然窒闷,抬手按了按眉心,冷声道:“朕再问你一次,这些,就是你的答复吗?”

  她身子轻颤了几下,强迫自己的硬下心肠:“是,况且,妾身觉得,自个并没有错。”

  “那就是朕错了?”顾祯冷着脸问她。

  赵懿懿道:“妾身不敢。”

  不敢?

  他看皇后是敢得很!

  一团团火往上翻涌着,顾祯闭了闭眼,尽量压下心头怒意以后,怫然起身。

  “朕瞧着,即便给了这么多时日,皇后也还未将此事思量好。”顾祯看了她一眼,声音淡淡。

  他说没思量好就没思量好吧。

  赵懿懿不想反驳,亦觉得有些累了,不想说话。

  顾祯声音沉沉:“既如此,那就按皇后说的做吧。”

  说罢,他便径直离去,再未停留半刻。

  陛下数次赴椒房殿,又数次愤而离去,叫殿中一众宫侍皆是惶惶,惊恐交加地送过皇帝以后,只觉得腿脚酸软,身上像是卸了力一般。

  殿中女官们倒稍好些,仅是有些惊惧而已,面上倒还经得住。对视一眼后,无奈道:“云竹,你先进殿去,瞧瞧娘娘如何了。”

  出肃章门时,思及方才那番话,顾祯忽然觉得是说得重了些。

  今日来此,本是想稍稍安抚皇后的。

  可被她一激,倒是什么也忘了,说出口的话难免有些严重,声音也有些冷。

  方才,他确实是失态了。

  吴茂转过头,悄悄瞥了眼陛下阴沉的脸色,暗自计较了片刻,还是没有开口,以免殃及自个。

  却没想到,在舆辇行过许久以后,陛下竟点了他的名。

  “陛下?”吴茂急急忙忙转了头,连声问,“陛下可有什么交代?”

  顾祯轻叩了几下车壁,淡声问:“那小犬可挑好了?”

  吴茂恭声回道:“已然挑好了,又活泼又漂亮,身体还结实得很!”

  “那就再养两日,挑个好时候给皇后送去罢。”顾祯淡声道。

  听着这话,吴茂心头闪过些复杂,他方才还以为,陛下是不打算送了。

  既然这细犬还打算给皇后娘娘送去,便说明陛下还是在意娘娘的,那今日这一番争执……又是何苦呢?

  这是主子们的事,他不敢深想,在心里头滚了一遍后就丢开,盘算着哪一日给皇后送去比较好。

  何明守已然在紫宸殿等了许久。

  此时天色早已大暗,流云遮蔽了星子与弯月,黑沉沉的天色压下来,叫人有些喘不过气。

  “陛下。”何明守见他仪仗遥遥行来,忙迎上前行了个礼。

  顾祯道了声起,步下辂车后问:“阿舅等到现在,可是为了畿内县田地丈量的事?”

  何明守轻轻颔首:“是,臣这两日亲自走过一遭,甚至扮作一地里正,发现此事,确实是阻力重重。”

  早就料到如此,顾祯毫不意外,只是叹息了声:“再是阻力重重,也不得不做啊。罢了,先探查清底细即可,具体的丈量可先缓缓。”

  何明守将这些日子的见闻奏过以后,顾祯沉吟片刻,又吩咐了几件事。

  “阿舅去做,朕放心些。”他道。

  何明守拱手应了,正要离去之时,却又听皇帝在上首问道:“这些日子,倒是未见寻芳往母后那去,阿舅可是忘了同她提?”

  何明守听到这,便知道皇帝还记挂着,显然是逃不过了。

  他虽不大情愿女儿总去太后跟前,仍是恭声应了:“陛下也知臣这几日不在家中,待今日回去了,便交代他。”

  顾祯转而又道,“阿舅也知母后喜热闹,最怕无聊,一旦无聊的时候,什么玩意都乐意搭理两声。”

  这句话像是皇帝的随意感慨,可何明守却听出了,皇帝分明是话里有话。

  “是,是,只是太后娘娘身份贵重,身边也是少不了陪着玩乐的。”何明守恭声回道。

  顾祯轻瞥了他一眼,眸色略有些深,随后没说什么,只是叫他下去了。

  “娘娘您瞧,这只小犬多乖。”

  吴茂半蹲在皇后地上,逗弄一只浅黄色小犬。

  这小犬不过两个月,未有什么认主的想法,正摇着尾巴转圈圈,时而又追逐自己的尾巴。

  吴茂喂了几块点心,叫它稍稍安分些许,埋首努力吃着食物。

  赵懿懿靠坐在一张圈椅上,饶有兴致地看着那只细犬,见它埋头吃饭都不忘摇尾巴,不由得轻笑了两声。

  “确实乖巧。”她温声说。

  听到这,吴茂稍微松了口气,随即又讨好笑道:“那一窝四只里头,也就这只生得最好看,性子也活泼。陛下这才特意命奴婢送来,给娘娘解闷呢。”

  赵懿懿托腮看着,见它吃得高兴,便顺手喂了一块,孰料这小犬竟是围着她的衣摆开始转圈圈。

  云竹忍不住说:“这么听话,一点儿气势也没,等长大了真能带去打猎吗?”

  “云司宝,瞧你这说的!”吴茂忍不住驳道,“这小犬自然乖巧些,陛下身边那只阿墨,谁没见过它行猎时的威风凛凛?”

  赵懿懿没插话,只等俩人说完后才问:“陛下将这只细犬送我,可是随我处置了?”

  吴茂回道:“自是如此,这小犬给娘娘了,自然就是娘娘的犬。娘娘想如何取名、或是安置、或是存放,那都是娘娘的事。”

  赵懿懿微微颔首:“我知晓了。”

  突然多了这么个小东西,吴茂走后,整个椒房殿的宫侍都围着那小犬打转,拿各种吃食去逗弄它跟着跑。

  细犬虽矫健,小犬也活泼,却到底撑不起这样的劳累。

  跑了一会了,就又缩回赵懿懿裙边,不肯再跟着跑了。

  “呀!它倒是乖觉呢!”一个小宫娥忍不住惊呼出声,“竟然知晓娘娘是它主子。”

  众人都觉得有趣,附和道:“确实灵光。”

  它都这样了,饶是赵懿懿本来不想搭理的,不将它抱起来逗弄逗弄,似是说不过去。

  凝着看了片刻后,终是轻笑一声,弯腰将这小犬抱在了怀里。

  “吴茂方才说,它生母同陛下身边的阿墨,是一窝的?”赵懿懿一边抚弄着小犬,一边问。

  云竹回道:“是。”

  赵懿懿笑了笑:“如此,陛下那爱犬便是它舅舅了。”

  “应当……是。”云竹忍不住抬眼,瞥了眼那不停扭动的小犬。这细犬,也要算这些亲戚辈分吗?

  赵懿懿安抚般地拍了拍它,低声道:“给你起个什么名好呢?”她冥思苦想片刻,道,“你毛色既然是黄色,那就叫阿黄吧。”

  宫侍还以为娘娘引经据典,取个好名字出来,听到阿黄以后,齐齐沉默片刻。

  赵懿懿又逗弄了几下,想起弟弟那日差点被扔的小狗,唇角的笑忽而带了些许恶劣,道:“你说,阿黄出身这么高贵,我将它赏给侯府,令父亲与徐夫人好生照料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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