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定案_进冷宫后皇帝火葬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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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2章 定案

  烛火荧荧照在她皎若明月的一张脸上,凝脂肌肤被昏黄的光笼罩着,愈发柔润。

  赵懿懿以手支颐,微仰着头看他,唇角凝笑,就连那一双杏眸中也透着盈盈笑意,更透着几许兴味。

  顾祯心跳蓦的漏了一拍,紧跟着微微一紧,搁在桌案上的手也渐渐收拢。

  “懿懿?”良久,他低低地唤了一声,神色带着些迟疑。

  光线昏暗,赵懿懿手执一支箭矢,轻晃了几下,含笑道:“陛下怎么了?”

  顾祯忽而就不敢开口,原本的淡然沉静,也转为了忐忑与不确定。

  “朕……”

  几度开口,又几度迟疑,心跳的骤然加速,叫他毫无征兆地升起一阵隐忧。

  不是那年冬至宴么?

  蓦的,他突然低了头,惊惶地伸手,动作轻柔地将她半揽着,而后手臂渐渐收紧,似要将她揉入怀里:“懿懿,朕不知道,你可不可以告诉朕?”

  在触及她眸光的一刹那,顾祯便知道自己错了,并且错得很离谱。

  所有人都在说那一年的冬至宴饮,就连他也是这般以为的,可如今却突然发觉,并非如此。

  见她不说话,顾祯抱得更紧了些,将下巴埋在柔软的肩窝处,声音微微发颤:“懿懿,是朕错了,你告诉朕好不好?”

  心头蔓延开无边的慌乱,是前所未有的不安。

  他忍不住又说了许多话,似要将所有的情意都吐露给她看,叫她知晓自己的心意。

  今日下着雨,偌大的紫宸殿也因此燃了红萝炭,身上衣衫便单薄了些。

  赵懿懿一袭袒领衫子,能清晰感觉到一阵温热的气息喷洒在肩窝,酥酥痒痒的,便下意识缩了缩。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缓缓眨动了下眼睫,声音清润:“陛下既然不记得了,那就算了吧。”

  别人不记得的事,她也不是上赶着说的性子。

  那就不记得好了。

  她放得下,顾祯却不肯放下,仍是执拗地抱着她,哑了嗓子:“你告诉朕,以后再不会忘了。”

  一手抵在他胸膛上,赵懿懿甚至能感受到里头蓬勃有力的心跳,她转而轻轻一推,自他怀中退开些许,眼含笑意:“妾身还以为,头一回见着陛下时,是在长安。”

  长安……

  顾祯瞳孔急遽收缩,按在她肩头处的手松了松,突然想起了,少年时入长安的事。

  相隔,约莫有六七年了。

  继而又忆起,他当年往长安时,确实曾到访过赵家。

  只因赵氏世代居于长安,根基身后,若要知晓长安景况,是个绝佳的着手之处。

  赵懿懿咬着唇瓣看他:“你总说喜欢我,总说心里有我,却连第一回在哪见着我都不知道。”她有些委屈,连娟眉微拧着,声音都透出不高兴,“成日只知道骗我,说那些谎话来诓我。”

  她以为,那也曾是独属于俩人的回忆,是单单只有俩人知晓的东西,却不成想,原来只有她一人记着。

  他什么也不知道。

  然转念一想,却又是必然的。

  “原来陛下从一开始,就没放在心上过。”纵使已经知晓答案,可她还是会有些难过。

  曾经的满腔情意,实则都只是她的一厢情愿。

  惦记的那许多年,像个笑话。

  还不如隔得远一些,便不会有后来的受伤与心酸,记忆里的一切都不会变,反倒会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美好。

  喉间一阵哽咽,她咬了咬唇瓣,别过头看着烛火映照下的楠木山水纹掐金丝座屏:“陛下总问,妾身为何叫人移了那么多的梨树在椒房殿。或许陛下不记得了,可妾身却总也记得,年少尚随祖父住在长安时,府中有一梨园。正值梨花满枝,如团团堆雪之时,陛下便立在那梨树下,笑着朝妾身问路。那时妾身便想着,别说是问路,你问什么妾身都能答了。”

  “也曾窃喜过,这般的画面只有自己见着了。”赵懿懿仰着头,杏眸中已然集聚了一团雾气,鼻尖泛着浅浅的粉色,“如今想来,倒不如像陛下一样,什么都忘了。”

  不记得,便不会惦念,不曾惦念痴想过,便不会受伤难过。

  久远的记忆纷至沓来,恍惚间,仿佛有一个着石榴长裙的少女,正立在那一簇簇梨花下,同他温声细语说着话。

  少女明媚娇妍,比春阳更胜三分,细软的发丝似乎在发光。

  含笑望着他,又有着几分仅属于她的羞赧。

  像一只惊惶地小鹿。

  顾祯神色一片怔愣,却又分不清,那到底是深藏在他记忆中的少女,还是循着言语的幻化。

  又或者,是一道模糊的影子,随言语而扩充描补,逐渐有了模样。

  “朕……”他在这一瞬间失了言语,竟不知该如何说话。

  勉强压下心头涩意,顾祯轻声道:“懿懿,从前的事,是朕不慎忘了,你慢慢说与朕听可好?”

  内殿静谧,唯余他不太平稳的呼吸声,竟是毫无半瞬停顿的传入耳中。

  赵懿懿忽而伸手将他推开,木然起了身:“时辰不早了,妾身该回去了。”

  知她定然是生了气。

  先前已求过一次,求她留下,可这会儿,顾祯无论如何也开不了第二次口。

  一旁的荜拨炭火声响起,天色骤然一亮,紧跟着是猛烈激荡的雷声,赵懿懿的步子顿了顿,却也只是那么片刻,又毫不留情地往前走去。

  内殿只剩顾祯一人。

  也不知枯坐多久,吴茂突然入内,将一文书呈上去,轻声道:“陛下,此为长安传来的消息。”

  顾祯接过,却未立时查看,只是吩咐道:“去查一查,朕在景平三年春,去长安的事。”

  吴茂一怔,应了声是,暗自猜测着是否同皇后有关。

  方才皇后满面寒霜而去,他便知道,俩人这是又闹起了别扭。偏他作为侍从的,也只能委婉说着雨大,劝了皇后几句,不敢做出真拦人的事。

  觑着皇帝眼底愁色,他斟酌着问:“陛下想查的,是哪些事?”

  顾祯心头一片烦乱,稍顿了下,沉声道:“与皇后有关的。”他道,“朕在景平三年,可曾见过皇后?”

  吴茂一愣。

  景平三年,这隔着可很有些远了。

  然那一回他并未随尚是太子的陛下出行,具体的事儿,还真不大清楚。

  凝神想了想,吴茂精神突然一震,忙道:“当初陪着陛下去长安的,是燕王殿下,奴婢明日就去问问,他可还记着那些个旧事。”

  “顾祁?”他眉眼沉了沉,覆在扶手上的手缓缓抓紧了些,眉心微蹙。

  不知怎的,他突然就想起了那日他说起与懿懿初见时,顾祁的异样。

  或许真知道什么。

  一团火聚积在那,发作不得,顾祯突然头疼起来,按着太阳穴冷声道:“叫他明日一早过来见朕。”

  说罢,他才低头去看那份公文。

  是运粮道两旁的路,开始修建的事,又另在水流湍急附近修了几处渡口。

  “朕听说,陆羡山已经辞官了?”粗粗看过以后,顾祯突然自公文抬头,沉声问了一句。

  吴茂被吓了一跳,背上冷汗涔涔,忙道:“是,陆郎君刚刚辞了官,想必不日,便要往洛阳来了。”

  参与春闱的士人,多半会提前一段时日到京师,以诗文访大儒高官,或是参与各家宴饮,总之要先将才名打出来。

  陆羡山不缺银两使,陆氏在洛阳也有宅第,只可惜久不在京中,少了些人脉。

  此番既说了要科考,必然会早早进京,周旋于各大名士之间。

  顾祯却只是冷笑了声,道:“先别告诉皇后。”

  一觉醒来,仍在连绵不绝的飘着雨,赵懿懿不愿起身,就那么侧身躺在榻上,手里握着一卷书。

  却听云竹说,赵左两家的官司,有了些结果。

  “洛阳尹亲判的。”云竹递了盏茶供她漱口,又拿沾过热水的巾帕给她净了面,方才唏嘘道,“左家咬死了徐氏未曾归家,彼时还是他左家的人。淮安侯让左家拿证据,左家道赵三郎便是确凿无疑的证据。”

  徐氏不是有家不可回,而是徐家平平无奇,且家中子女又多,还不如带着女儿继续住在左家。

  寡妇的身份,有时比未婚女郎还方便多了。

  云竹知她待那几人的态度,便掩着唇笑:“后来淮安侯也急眼了,说三郎并非徐夫人所出,是他从前的姬妾所出,结果第二日,族谱都被送到洛阳尹案上去了。”

  族谱上,是明明白白记了生母的。

  赵维民不愿徐氏受委屈、也不愿委屈了赵舜年,必定清楚地记了上去。

  至于族谱……赵懿懿勾了下唇角,无奈道:“是阿辰送去的吧?”

  与赵原作为嫡长子不同的是,赵辰从未有过担家族之任的想法,看着乖巧,实则比谁都下得去手。此等抹黑赵氏名声的事,赵原不肯干,也只有他干得出来了。

  云竹点了点头:“是二郎做的,他自个要来找娘娘认罪呢。”

  “叫他不必来了,下着雨呢,我也没心思见人。等雨停了再说。”赵懿懿饮了口水润喉,淡淡笑了笑,又问,“父亲这么快就招了?”

  云竹摇头道:“侯爷仍是咬死了不肯应,说是当初给记岔了。谁知一转头,三郎未婚妻家闻得风声,又来告侯爷妄冒,以庶子冒充嫡子。”

  身为赵舜年主婚者,若是坐实了妄冒的罪名,赵维民须得徒刑一年半。若是坐实了通奸之罪,也是一年半。

  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为着赵舜年,赵维民最终选择了伸头那一刀。

  “经了崔家的事,他将这些招数,倒是玩得炉火纯青了。”赵懿懿轻笑了声,意味不明道,“他将崔思远揍了一顿,那日我训他,就不该说他目无法纪。如今好了,将那律法研究个透彻,叫人说都无从说。”

  云竹在旁宽慰道:“二郎聪慧,当初揍崔世子,完全是出自真情流露,如今也是为着夫人,才使了这些手段出来。”

  赵懿懿斜靠在榻沿,轻笑道:“罢了,既然父亲都做了抉择,少不得在里头待些日子,替他准备些东西罢。”

  水流顺着瓦沿而下,成了一段段的雨注,如同一片小小的瀑布。

  顾祯自外阔步进来,手中撑着一柄伞,一眼就见着坐在廊下作画的少女。

  少女见着他后,起身行了个礼,却是一言不发地看着地面。

  “你阿姐呢?”顾祯疾步上前,淡声问了一句。

  指指里头,赵端端轻声道:“阿姐在里头,或许还未起身。”

  顾祯点了点头,旋即收了伞,将之放在门外,示意侍从噤声后,旋即迈了门槛进去。

  寝殿隔断处,一道柔软的声音传了出来:“陆表哥要来洛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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