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就在小丘都表示他没了办法的时候，临渊注意到临衡的目光头一次飘向了别处。那是一个不大的摊子，摊子前坐了个书生模样的人，桌上摆了笔墨纸砚，但是却没有任何招牌。
那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徒弟会看那边？
虽然临衡的目光只向那边看了一小会，临渊却将这个摊位记在了心里，就在他打量那摊位的时候，那书生已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并朝他叫喊了起来：
“代写书信，两文一封！”
书信？临衡要给什么人寄信吗？
“宿主，你笨啊。”小丘飞到临渊面前道，“临衡八成是在看那笔墨纸砚啦！”
笔墨纸砚？临渊这才意识到，他不知道临衡到底认得多少字，读了多少书。上一世没管过，这一世也还没开口问过。
两人从那小玩意店里离开，脚步未停，径直向前走去。等临渊要开口时，二人已经距离那书生有一段距离了。
临衡总是慢临渊一拍，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每次临渊要说什么，都得回头看他一眼，每每回头，临渊总能与临衡的目光相对，而这一次，临渊发现，徒弟还在看那书生。
“你与那书生，可是认识？”临渊下意识这般问了。
临衡忙回头，看着临渊道：“不认识，就是有几分好奇。”
临渊原想直接问，临衡识不识字，但突然想起小丘曾经说过临衡心思敏感，他原本是不在乎这点小细节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们去铺子买点笔墨纸砚吧。”
临衡微微睁大双眼看着师父。
临渊移开目光，对这种照顾人的小心思还有点不太习惯，他想了想，又道：“回头我要琢磨一些符咒的画法，无思阁里没有这些。”
不，无思阁里有，只要临渊跟负责采买的弟子打声招呼，他们就会将那些东西送到无思阁来。
但别人买的没有自己亲自挑的来得顺心。临渊带着临衡先去了卖笔墨纸砚的铺子，与之前在其他铺子中不同，临渊一进去便指着所见的第一件物品说了起来。
从各种大小不一的笔，到各种产地不同的墨，临渊几乎是将所能说到的东西都说到了。看到临衡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到的那些东西，他心里差不多有了个数。
徒弟在这方面几乎是一张白纸。
那店家瞧着临渊在这方面是个行家，也不敢说些什么马虎他的话，又看到他出自青霄派，更是将店里的宝贝搬了出来。
临渊从初学到精通各个阶段所用的笔墨纸砚都买了一些，即使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的临衡，也意识到了什么。
木头人背着各种厨房用具以及食材，两手提着包好的笔墨纸砚，颤颤巍巍跟在师徒二人的后面。之后，临渊又带着临衡去了书屋，从三字经千字文到诗经论语买了一整套，那书屋的老板眼睛都要笑出一条缝了。
木头人两手已经拿不下了，临渊又找了另一块木头再幻化出了一个木头人才将那些书籍放下。
两个木头人颤颤巍巍的并排走，临衡担心那书太重，生怕木头人没拿稳把书给掉地上了，忙将木头人手上的那一摞拿到自己手里，因此还得到了木头人的一个拱手致谢。
“等会回了无思阁，就给你安排一个书房。”临渊规划着，道：“从明天起，我每天早上都要教你读书习字，这些书你都要会背，从千字文开始，一本会背了才开始下一本。”
一听说是师父亲自教导，临衡立刻便对以后的读书与修炼开始期待起来。
师徒二人在这集市上不知不觉间竟逛了一下午，等到夕阳西下时，这不大的青霄镇已经被师徒二人逛了个遍，去那铁匠铺拿锅的时候，临渊受到了那铁匠的启发，想着入门礼既然是师父的一份心意，他打算亲自做一柄木剑给临衡。
临衡也要开始修炼剑术，一开始木剑最为适宜。
那铁匠还有一点点工序没有完工，一边赔着不是一边请求临渊他们再等一会。见着天还没全黑，临渊便与临衡等在了铁匠铺门口。
傍晚的风吹来凉意，小镇上也渐渐冷清了下来，在下午还热闹的街道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临渊站在这通风口子上，被这晚风吹得一哆嗦。
临衡看在眼里，正要将自己外衫解下来披到师父身上，而巷口却在此时突然传来了纷繁杂乱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通常情况下不会有这么多人的，有这么多人就说明情况不正常。
临渊也在这个时候听到了那脚步声，他比临衡听得要更清楚一点，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听起来应该是有一定修为的修道中人。临渊虽不怎么过问青霄派的事情，但他也知道，青霄派在青霄镇里不会有这种数量达到十人以上的群体行动。临渊不着痕迹地向前走了一步，将临衡护在了身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伴着秋风扫落叶之声，两边的人同时看到了对方。
临渊一愣，手边早就凌空画好的符咒已经亮起，对面的领头者立刻道：“临渊君且慢！我等并无恶意！”
临渊没动，手里的符咒却渐渐暗了下来。
“断空山庄来此，所为何事？”
那领头之人听到此话，忙拱手道：“说来惭愧，我们家少庄主不见了，前段时间，少庄主留下一封要外出历练的书信便没了踪影。老庄主气极，下令我们这些弟子出来寻找。我们循着踪迹找到了青霄镇这边，但突然就断了线索。”
“我们也知道青霄派的规矩，所以从来没有贸然行事，还请临渊君放心。断空山庄与青霄派素来交好，我们也断不会坏了两家百年来相安无事的规矩。”
领头之人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临渊君你可别冷着一张脸然后把我们都教训一顿啊。如果您真的要教训我们，也别忘了我们背后可是断空山庄。
话到此处，临渊手上的符咒才彻底的没了踪影。
领头的人松了口气，忙上前送上一副画像，道：“若是临渊君有我们家少主的消息，还请临渊君给我们报个信。”
临渊点了点头，临衡上前拿了那画像，在临渊面前展了开来。
画像上，能够分辨出这是一个少年的模样，但这画像，画得太粗糙了一些，唯独那画像中右眼上的一个米粒大小的印记，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
临渊指着那被圈出来的地方道：“这是”
“噢，”那领头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也知道这画像画得抽象，所以就找了个最明显的特征。我们少主右眼皮上有个米粒大小的疤，那是他小的时候玩火被火星子烫了的。”
临渊点了点头，道：“回头我会我掌门师兄通告此事，让在山上山下的弟子们都注意一些。”
那领头的忙谢了，这会才有心思看点别的。他注意到，临渊君身后还站着一少年，看样子与他们家少庄主差不多的年岁。
“这位便是临渊君新收的徒弟吧？”
临渊点了点头，临衡也走上前来，朝着他们拱手示意。
断空山庄的几位也礼貌还礼。这回，他们才瞧清楚，好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只不过听说天资次等，倒是可惜了。不然，说不定百年之后，又是一个与临渊君不相上下的人物呢。
断空山庄的人眼中毫不遮掩地露出惋惜的神色，临渊心里不喜，道：“既然各位要说的已经说了，便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一直站在这儿，是打算与我一同回青霄派吗？”
断空山庄那几人没想到刚刚还客客气气的临渊君这回说翻脸就翻脸，立刻不敢多呆，忙道告辞，生怕走晚了就走不掉了。
临衡瞧着那些人慌忙离去的身影，脸上带着笑容，将身上的外衫解了下来披到了临渊身上，然后不等临渊说话，便若无其事地道：“铁匠那边怎么还没弄好？”
他这话音一落，那铁匠从铺子里将肥圆的身体挤了出来，倒把临渊要说的那些话堵在了口中。
铁匠手里拿着一口锅，略有些担心地问：“二位仙人没事吧？”青霄镇的镇民们，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关于青霄派与断空山庄之间的恩怨。这口锅其实早就做好了，只不过他不敢出来，生怕这群人在外面打起来。
不过，看这位总是冷着脸的仙人这身板虽然纤瘦，但没想到居然能镇得住场子。
他将锅递到临渊的手上，临渊从荷包里将最后一点碎银放到了铁匠的手中。
待那铁匠走后，头一次被人照顾的临渊倒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他能感受到冷，想来徒弟也不会例外。临渊将身上的外衫拿下来重新披到临衡身上道：“晚上天气凉，你别自个儿冻到了。”
说着，他顺势捂了捂临衡的手，打算说点类似于：你的手都这么冷了还注意着我这种话，却没想到临衡双手暖和得很。
“师父，”临衡皱着眉，反手捂住临渊的手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唔，反被教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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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做什么的？为什么徒弟会看那边？
虽然临衡的目光只向那边看了一小会，临渊却将这个摊位记在了心里，就在他打量那摊位的时候，那书生已经注意到了他的目光并朝他叫喊了起来：
“代写书信，两文一封！”
书信？临衡要给什么人寄信吗？
“宿主，你笨啊。”小丘飞到临渊面前道，“临衡八成是在看那笔墨纸砚啦！”
笔墨纸砚？临渊这才意识到，他不知道临衡到底认得多少字，读了多少书。上一世没管过，这一世也还没开口问过。
两人从那小玩意店里离开，脚步未停，径直向前走去。等临渊要开口时，二人已经距离那书生有一段距离了。
临衡总是慢临渊一拍，跟在他身后半步远的地方，每次临渊要说什么，都得回头看他一眼，每每回头，临渊总能与临衡的目光相对，而这一次，临渊发现，徒弟还在看那书生。
“你与那书生，可是认识？”临渊下意识这般问了。
临衡忙回头，看着临渊道：“不认识，就是有几分好奇。”
临渊原想直接问，临衡识不识字，但突然想起小丘曾经说过临衡心思敏感，他原本是不在乎这点小细节的，但不知道为什么，话到了嘴边却变成了：“我们去铺子买点笔墨纸砚吧。”
临衡微微睁大双眼看着师父。
临渊移开目光，对这种照顾人的小心思还有点不太习惯，他想了想，又道：“回头我要琢磨一些符咒的画法，无思阁里没有这些。”
不，无思阁里有，只要临渊跟负责采买的弟子打声招呼，他们就会将那些东西送到无思阁来。
但别人买的没有自己亲自挑的来得顺心。临渊带着临衡先去了卖笔墨纸砚的铺子，与之前在其他铺子中不同，临渊一进去便指着所见的第一件物品说了起来。
从各种大小不一的笔，到各种产地不同的墨，临渊几乎是将所能说到的东西都说到了。看到临衡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说到的那些东西，他心里差不多有了个数。
徒弟在这方面几乎是一张白纸。
那店家瞧着临渊在这方面是个行家，也不敢说些什么马虎他的话，又看到他出自青霄派，更是将店里的宝贝搬了出来。
临渊从初学到精通各个阶段所用的笔墨纸砚都买了一些，即使在这方面一窍不通的临衡，也意识到了什么。
木头人背着各种厨房用具以及食材，两手提着包好的笔墨纸砚，颤颤巍巍跟在师徒二人的后面。之后，临渊又带着临衡去了书屋，从三字经千字文到诗经论语买了一整套，那书屋的老板眼睛都要笑出一条缝了。
木头人两手已经拿不下了，临渊又找了另一块木头再幻化出了一个木头人才将那些书籍放下。
两个木头人颤颤巍巍的并排走，临衡担心那书太重，生怕木头人没拿稳把书给掉地上了，忙将木头人手上的那一摞拿到自己手里，因此还得到了木头人的一个拱手致谢。
“等会回了无思阁，就给你安排一个书房。”临渊规划着，道：“从明天起，我每天早上都要教你读书习字，这些书你都要会背，从千字文开始，一本会背了才开始下一本。”
一听说是师父亲自教导，临衡立刻便对以后的读书与修炼开始期待起来。
师徒二人在这集市上不知不觉间竟逛了一下午，等到夕阳西下时，这不大的青霄镇已经被师徒二人逛了个遍，去那铁匠铺拿锅的时候，临渊受到了那铁匠的启发，想着入门礼既然是师父的一份心意，他打算亲自做一柄木剑给临衡。
临衡也要开始修炼剑术，一开始木剑最为适宜。
那铁匠还有一点点工序没有完工，一边赔着不是一边请求临渊他们再等一会。见着天还没全黑，临渊便与临衡等在了铁匠铺门口。
傍晚的风吹来凉意，小镇上也渐渐冷清了下来，在下午还热闹的街道此时已经空无一人，临渊站在这通风口子上，被这晚风吹得一哆嗦。
临衡看在眼里，正要将自己外衫解下来披到师父身上，而巷口却在此时突然传来了纷繁杂乱的脚步声。
这个时候通常情况下不会有这么多人的，有这么多人就说明情况不正常。
临渊也在这个时候听到了那脚步声，他比临衡听得要更清楚一点，这些人不是普通人，听起来应该是有一定修为的修道中人。临渊虽不怎么过问青霄派的事情，但他也知道，青霄派在青霄镇里不会有这种数量达到十人以上的群体行动。临渊不着痕迹地向前走了一步，将临衡护在了身后。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伴着秋风扫落叶之声，两边的人同时看到了对方。
临渊一愣，手边早就凌空画好的符咒已经亮起，对面的领头者立刻道：“临渊君且慢！我等并无恶意！”
临渊没动，手里的符咒却渐渐暗了下来。
“断空山庄来此，所为何事？”
那领头之人听到此话，忙拱手道：“说来惭愧，我们家少庄主不见了，前段时间，少庄主留下一封要外出历练的书信便没了踪影。老庄主气极，下令我们这些弟子出来寻找。我们循着踪迹找到了青霄镇这边，但突然就断了线索。”
“我们也知道青霄派的规矩，所以从来没有贸然行事，还请临渊君放心。断空山庄与青霄派素来交好，我们也断不会坏了两家百年来相安无事的规矩。”
领头之人已经将话说得很明白了：我们真的是来找人的，临渊君你可别冷着一张脸然后把我们都教训一顿啊。如果您真的要教训我们，也别忘了我们背后可是断空山庄。
话到此处，临渊手上的符咒才彻底的没了踪影。
领头的人松了口气，忙上前送上一副画像，道：“若是临渊君有我们家少主的消息，还请临渊君给我们报个信。”
临渊点了点头，临衡上前拿了那画像，在临渊面前展了开来。
画像上，能够分辨出这是一个少年的模样，但这画像，画得太粗糙了一些，唯独那画像中右眼上的一个米粒大小的印记，被人用红笔圈了出来。
临渊指着那被圈出来的地方道：“这是”
“噢，”那领头的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我们也知道这画像画得抽象，所以就找了个最明显的特征。我们少主右眼皮上有个米粒大小的疤，那是他小的时候玩火被火星子烫了的。”
临渊点了点头，道：“回头我会我掌门师兄通告此事，让在山上山下的弟子们都注意一些。”
那领头的忙谢了，这会才有心思看点别的。他注意到，临渊君身后还站着一少年，看样子与他们家少庄主差不多的年岁。
“这位便是临渊君新收的徒弟吧？”
临渊点了点头，临衡也走上前来，朝着他们拱手示意。
断空山庄的几位也礼貌还礼。这回，他们才瞧清楚，好一个玉树临风的少年郎，只不过听说天资次等，倒是可惜了。不然，说不定百年之后，又是一个与临渊君不相上下的人物呢。
断空山庄的人眼中毫不遮掩地露出惋惜的神色，临渊心里不喜，道：“既然各位要说的已经说了，便该忙什么忙什么去。一直站在这儿，是打算与我一同回青霄派吗？”
断空山庄那几人没想到刚刚还客客气气的临渊君这回说翻脸就翻脸，立刻不敢多呆，忙道告辞，生怕走晚了就走不掉了。
临衡瞧着那些人慌忙离去的身影，脸上带着笑容，将身上的外衫解了下来披到了临渊身上，然后不等临渊说话，便若无其事地道：“铁匠那边怎么还没弄好？”
他这话音一落，那铁匠从铺子里将肥圆的身体挤了出来，倒把临渊要说的那些话堵在了口中。
铁匠手里拿着一口锅，略有些担心地问：“二位仙人没事吧？”青霄镇的镇民们，多多少少听过一些关于青霄派与断空山庄之间的恩怨。这口锅其实早就做好了，只不过他不敢出来，生怕这群人在外面打起来。
不过，看这位总是冷着脸的仙人这身板虽然纤瘦，但没想到居然能镇得住场子。
他将锅递到临渊的手上，临渊从荷包里将最后一点碎银放到了铁匠的手中。
待那铁匠走后，头一次被人照顾的临渊倒生出几分不好意思来。他能感受到冷，想来徒弟也不会例外。临渊将身上的外衫拿下来重新披到临衡身上道：“晚上天气凉，你别自个儿冻到了。”
说着，他顺势捂了捂临衡的手，打算说点类似于：你的手都这么冷了还注意着我这种话，却没想到临衡双手暖和得很。
“师父，”临衡皱着眉，反手捂住临渊的手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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