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7 章
“我该怎么做？”临渊道。
白虹轻轻叹了口气：“放弃临衡。”
“什么？！”临渊猛地抬头,坚决摇头道：“这不可能！”
白虹看了临渊一眼，目光中带着同情与怜悯,但这同情和怜悯只有一瞬。
“阵法启动之后，临衡已经是将死之人。阵法一旦顺利结束，觅舟便有实力成为魔界的魔尊。我想,不出半年，觅舟就能一统魔界。”
“他是一个野心很大的男人,魔界这一片疆域根本无法满足他的胃口。一旦他控制了魔界,觅舟带着魔众第一个便要攻打人界。那时候,死的就不只是临衡一个,这个场景,你愿意看到吗？现在放弃临衡,至少还能挽救天下苍生！”
临渊愣愣地看着白虹，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那是上古凶阵，一旦启动,以人之力，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进行破解。难道真的如白虹上仙所说，临衡毫无生还的可能了吗？
白虹安慰似的拍了拍临渊的肩,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舍。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临衡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一开始我没有发现,后来我在整理名册的时候发觉天界神界都没有他的名字。所以他被觅舟偷走的时候,天界和神界都不知道。”
“故而在后来,临衡在历劫的时候，所经历的并不是本应该经历的三道天雷，而是九道。那九道天雷，原本就是要让他形神俱灭。只不过后来……你救了他。”
“临衡是天地之间多出来的存在，天界和神界都不会放过他的，他终有一死。”
“我的力量只能送你一个人离开这里，你离开之后，带着我给你的仙骨，恢复修为。以你的资质，以你的功德，你依然可以得道飞升！你不要为了一个不知何时就会被抹去痕迹的多余者，在魔界丢了自己的性命！”
白虹说完，手中摊开一个小小的红色阵法，目光殷切地看着临渊，等待着他的回答。
临渊看了那阵法一眼，目光猛地一缩，那个红色的东西，是临衡的催命符！临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白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都说了临衡必须死！你完全没不要为了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你只要催动了这个阵法，拯救天下苍生的功德点便都是你的了，你到时候得道飞升，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临渊还在犹豫，白虹痛心疾首道：“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觅舟与临衡换骨成功，成为新的魔尊，残害六界吗？！”
临渊脸色发白，他朝白虹手上的阵法伸出了手。
白虹一脸期许，难掩兴奋道：“对，只要催动这个阵法就可以——”
最后一个“了”字还未出口，白虹猛地缩手，震惊地望着临渊道：“临渊！你疯了！你竟然想破坏这个东西！”
临渊轻轻笑着看着白虹，指着那镜中的景象道：“你看到了吗？那个血色阵法在抽他的筋，剥他的骨，可他还是紧紧将我护在他的身/下。他全身都是伤口，却容不得别人伤害我一丝一毫。”
临渊目光温柔而又心疼地看着镜中的临衡道：“徒弟他心里只有我，连他自己都不管不顾。这样的徒弟，让我的心里如何能装得下天下苍生？又如何能装得下我自己呢。”
“如果徒弟终将会死在这里，那我就陪着他。至于天下苍生，与我何干？他们有这般舍命护着我吗？他们有这般全心全意的对我吗？如果没有，那我为什么要杀了我心爱的徒弟，去护着他们？”
临渊目光坚毅地看着白虹，一字一句道：“还有，临衡不是多余的。他是我的徒弟，是我的亲人，是我的……”
“爱人……”
这两个字，仿佛在心里藏了许久，直到今天才破土而出。临渊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他就像在迷雾之中踽踽独行的旅人，忽然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他心中澎湃着一种冲动，他想将这份感情，立刻告诉临衡。
白虹气极，一挥手，将临渊身上的白光一下子收了回去。窒息感瞬间就包裹了临渊，临渊倒在地上，痛苦地抓着沙子，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开始泛起黑气。
白虹蹲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临渊道：“既然你不愿意动手的话，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临渊脸色开始发青，整个人有点儿不省人事。恍惚间，他好像听见白虹在他的身边说着话：
“放弃临衡……你就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是天地之间多余的存在，他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痛苦吗？你快要死在这里了……值得吗？”
临渊艰难地道：“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下……他还不知道……我的想法……”
白虹鄙夷地看了临渊一眼，将临渊身上最后一点白光抽走。这一次，痛苦仿佛被放大了数倍，临渊直接昏了过去。白虹让白光重新回到了临渊的身上，过了许久，见临渊悠悠转醒，白虹才居高临下地看着道：“活着的感觉怎么样？现在呢？还想逞英雄护着临衡吗？”
临渊躺在沙地上，虚弱地看了白虹一眼，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缓了一会儿，才轻轻笑道：“飞廉有一句话说得很好，用在我身上就是——如果没有临衡，我的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思？不过，你大概也不清楚飞廉是谁，因为……你根本不是白虹上仙。”
“白虹”一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临渊咬破手指，就着那血，在衣服上飞快地画出一个符咒。原本附着在他身上“保护”他的白光瞬间消失。“白虹”一看大事不妙，立刻撕掉了自己的伪装，凶相毕露。
所谓的白光根本不是白光，只是一道障眼法，让临渊误以为自己身上的伤口被治愈，误以为没了白光他在这里会活不下去，那所谓的窒息感，都是这白光一手造成。
这里是魔界的边缘，魔气消减了许多，他能够勉强撑住。
撕掉了伪装的“白虹”化成了一个说不出形状，十分丑陋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朝临渊冲来。
这里根本没有灵气，临渊又没有了骨戒，他根本不敢正面应战，只得转身就跑。
此处黄沙漫漫，四处各种尸骸堆积如山，临渊根本辨识不了方向，只得凭借直觉奔跑，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些大型的尸骨。因为他不知道在这些尸骨的后面，会不会有更加令人恐怖的存在。
而那怪物的行动速度不快，临渊全力奔跑的时候，能勉强与它拉开距离。
当他跑到一个沙丘边上的时候，那一直追着他的怪异东西忽然就不再往前了。
临渊愣了一愣，那怪异东西好似非常惧怕这个方向，它不仅不敢往前一步，甚至徘徊了几步之后就往其他的方向跑了。临渊这才发现，在这个小沙丘的附近，连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骨都不见了踪影。
他躲着那些尸骸奔跑，好像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临渊见那怪物走远了之后，立刻也打算远离这个沙丘。但那会儿被这个怪物折磨的疼痛感在剧烈的奔跑之后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临渊无法控制地一下子跪倒在地，昏了过去。
新鲜的魂魄吸引着蛮荒之地的恶灵，但那些恶灵也同那怪物一样，离得远远的，即使美味在前，也不敢往前一步。
越来越多的恶灵聚集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响成一片。忽然间，那沙丘整个儿的震/动了一下，那些还在垂涎美味的恶灵们忽然一顿，均吃惊地望着那沙丘，像是想确认一般，盯着那沙丘一动也不动。
但刚刚的震/动就好像是大家的错觉一般，这会儿，这沙丘安安静静的，维持着千百年来的模样，一动也不动。
恶灵们再次吵嚷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那沙丘又一次震/动了起来，这一次所有的恶灵均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沙子顺着坡滚落，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那沙丘之中出来了。
恶灵们立刻逃窜，只有临渊因为昏迷还孤零零地倒在那里。那沙丘震/动了许久之后，归于平静，片刻，一个穿着精致丝绸衣服，面容俊美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魔气缭绕，在看到临渊的时候愣了一愣，轻声道：“人类？”
人类这两个字好像打开了男人深深藏在心底的记忆，他目光透过临渊，似乎在借着临渊回忆着另外一个人。
他目光沉痛而又哀伤，他定定地看着临渊，时间仿佛就这般停滞了。直到他看到临渊身上的符咒时，猛地收了一下双瞳。
他一挥手，立刻将临渊救了起来。
临渊睁眼时，看到面前的男人的模样忽地一愣，这是魔界之人！临渊下意识攥紧了手。
男人看到临渊的动作之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只是问道：“你一个人类，怎么来到了这里？而且，还是以魂魄的形式？”
“你已经死了吗？而且还是死在了魔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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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虹轻轻叹了口气：“放弃临衡。”
“什么？！”临渊猛地抬头,坚决摇头道：“这不可能！”
白虹看了临渊一眼，目光中带着同情与怜悯,但这同情和怜悯只有一瞬。
“阵法启动之后，临衡已经是将死之人。阵法一旦顺利结束，觅舟便有实力成为魔界的魔尊。我想,不出半年，觅舟就能一统魔界。”
“他是一个野心很大的男人,魔界这一片疆域根本无法满足他的胃口。一旦他控制了魔界,觅舟带着魔众第一个便要攻打人界。那时候,死的就不只是临衡一个,这个场景,你愿意看到吗？现在放弃临衡,至少还能挽救天下苍生！”
临渊愣愣地看着白虹，喉头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话来。那是上古凶阵，一旦启动,以人之力，根本没有任何办法进行破解。难道真的如白虹上仙所说，临衡毫无生还的可能了吗？
白虹安慰似的拍了拍临渊的肩,继续道：“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不舍。有件事你大概不知道，临衡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世上。一开始我没有发现,后来我在整理名册的时候发觉天界神界都没有他的名字。所以他被觅舟偷走的时候,天界和神界都不知道。”
“故而在后来,临衡在历劫的时候，所经历的并不是本应该经历的三道天雷，而是九道。那九道天雷，原本就是要让他形神俱灭。只不过后来……你救了他。”
“临衡是天地之间多出来的存在，天界和神界都不会放过他的，他终有一死。”
“我的力量只能送你一个人离开这里，你离开之后，带着我给你的仙骨，恢复修为。以你的资质，以你的功德，你依然可以得道飞升！你不要为了一个不知何时就会被抹去痕迹的多余者，在魔界丢了自己的性命！”
白虹说完，手中摊开一个小小的红色阵法，目光殷切地看着临渊，等待着他的回答。
临渊看了那阵法一眼，目光猛地一缩，那个红色的东西，是临衡的催命符！临渊下意识地摇了摇头。
白虹恨铁不成钢地叹了一声：“都说了临衡必须死！你完全没不要为了他在这里浪费时间。你只要催动了这个阵法，拯救天下苍生的功德点便都是你的了，你到时候得道飞升，就只是时间的问题！”
看临渊还在犹豫，白虹痛心疾首道：“你难道要眼睁睁地看着，觅舟与临衡换骨成功，成为新的魔尊，残害六界吗？！”
临渊脸色发白，他朝白虹手上的阵法伸出了手。
白虹一脸期许，难掩兴奋道：“对，只要催动这个阵法就可以——”
最后一个“了”字还未出口，白虹猛地缩手，震惊地望着临渊道：“临渊！你疯了！你竟然想破坏这个东西！”
临渊轻轻笑着看着白虹，指着那镜中的景象道：“你看到了吗？那个血色阵法在抽他的筋，剥他的骨，可他还是紧紧将我护在他的身/下。他全身都是伤口，却容不得别人伤害我一丝一毫。”
临渊目光温柔而又心疼地看着镜中的临衡道：“徒弟他心里只有我，连他自己都不管不顾。这样的徒弟，让我的心里如何能装得下天下苍生？又如何能装得下我自己呢。”
“如果徒弟终将会死在这里，那我就陪着他。至于天下苍生，与我何干？他们有这般舍命护着我吗？他们有这般全心全意的对我吗？如果没有，那我为什么要杀了我心爱的徒弟，去护着他们？”
临渊目光坚毅地看着白虹，一字一句道：“还有，临衡不是多余的。他是我的徒弟，是我的亲人，是我的……”
“爱人……”
这两个字，仿佛在心里藏了许久，直到今天才破土而出。临渊感觉所有的事情都变得清晰明了了起来。他就像在迷雾之中踽踽独行的旅人，忽然找到了前进的方向。他心中澎湃着一种冲动，他想将这份感情，立刻告诉临衡。
白虹气极，一挥手，将临渊身上的白光一下子收了回去。窒息感瞬间就包裹了临渊，临渊倒在地上，痛苦地抓着沙子，额头青筋暴起，整个人开始泛起黑气。
白虹蹲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临渊道：“既然你不愿意动手的话，那你就死在这里吧。”
临渊脸色开始发青，整个人有点儿不省人事。恍惚间，他好像听见白虹在他的身边说着话：
“放弃临衡……你就能活着离开这个地方了……”
“他是天地之间多余的存在，他原本就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上……”
“痛苦吗？你快要死在这里了……值得吗？”
临渊艰难地道：“我不能……把他一个人……丢下……他还不知道……我的想法……”
白虹鄙夷地看了临渊一眼，将临渊身上最后一点白光抽走。这一次，痛苦仿佛被放大了数倍，临渊直接昏了过去。白虹让白光重新回到了临渊的身上，过了许久，见临渊悠悠转醒，白虹才居高临下地看着道：“活着的感觉怎么样？现在呢？还想逞英雄护着临衡吗？”
临渊躺在沙地上，虚弱地看了白虹一眼，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缓了一会儿，才轻轻笑道：“飞廉有一句话说得很好，用在我身上就是——如果没有临衡，我的长生不老又有什么意思？不过，你大概也不清楚飞廉是谁，因为……你根本不是白虹上仙。”
“白虹”一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临渊咬破手指，就着那血，在衣服上飞快地画出一个符咒。原本附着在他身上“保护”他的白光瞬间消失。“白虹”一看大事不妙，立刻撕掉了自己的伪装，凶相毕露。
所谓的白光根本不是白光，只是一道障眼法，让临渊误以为自己身上的伤口被治愈，误以为没了白光他在这里会活不下去，那所谓的窒息感，都是这白光一手造成。
这里是魔界的边缘，魔气消减了许多，他能够勉强撑住。
撕掉了伪装的“白虹”化成了一个说不出形状，十分丑陋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朝临渊冲来。
这里根本没有灵气，临渊又没有了骨戒，他根本不敢正面应战，只得转身就跑。
此处黄沙漫漫，四处各种尸骸堆积如山，临渊根本辨识不了方向，只得凭借直觉奔跑，他下意识地避开了那些大型的尸骨。因为他不知道在这些尸骨的后面，会不会有更加令人恐怖的存在。
而那怪物的行动速度不快，临渊全力奔跑的时候，能勉强与它拉开距离。
当他跑到一个沙丘边上的时候，那一直追着他的怪异东西忽然就不再往前了。
临渊愣了一愣，那怪异东西好似非常惧怕这个方向，它不仅不敢往前一步，甚至徘徊了几步之后就往其他的方向跑了。临渊这才发现，在这个小沙丘的附近，连那些堆积如山的尸骨都不见了踪影。
他躲着那些尸骸奔跑，好像到了一个不得了的地方。
临渊见那怪物走远了之后，立刻也打算远离这个沙丘。但那会儿被这个怪物折磨的疼痛感在剧烈的奔跑之后像潮水一般涌了上来。
临渊无法控制地一下子跪倒在地，昏了过去。
新鲜的魂魄吸引着蛮荒之地的恶灵，但那些恶灵也同那怪物一样，离得远远的，即使美味在前，也不敢往前一步。
越来越多的恶灵聚集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声音响成一片。忽然间，那沙丘整个儿的震/动了一下，那些还在垂涎美味的恶灵们忽然一顿，均吃惊地望着那沙丘，像是想确认一般，盯着那沙丘一动也不动。
但刚刚的震/动就好像是大家的错觉一般，这会儿，这沙丘安安静静的，维持着千百年来的模样，一动也不动。
恶灵们再次吵嚷了起来。
在这一瞬间，那沙丘又一次震/动了起来，这一次所有的恶灵均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沙子顺着坡滚落，好像有什么东西要从那沙丘之中出来了。
恶灵们立刻逃窜，只有临渊因为昏迷还孤零零地倒在那里。那沙丘震/动了许久之后，归于平静，片刻，一个穿着精致丝绸衣服，面容俊美的男人从中走了出来。
他身上魔气缭绕，在看到临渊的时候愣了一愣，轻声道：“人类？”
人类这两个字好像打开了男人深深藏在心底的记忆，他目光透过临渊，似乎在借着临渊回忆着另外一个人。
他目光沉痛而又哀伤，他定定地看着临渊，时间仿佛就这般停滞了。直到他看到临渊身上的符咒时，猛地收了一下双瞳。
他一挥手，立刻将临渊救了起来。
临渊睁眼时，看到面前的男人的模样忽地一愣，这是魔界之人！临渊下意识攥紧了手。
男人看到临渊的动作之后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只是问道：“你一个人类，怎么来到了这里？而且，还是以魂魄的形式？”
“你已经死了吗？而且还是死在了魔界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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