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第 148 章_闲情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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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8、第 148 章

  “我院里这许多丫鬟,哪一个都能陪着说话的。”康姨娘忙道。

  阿鱼脸上渐渐挂了委屈,顾自坐在了石桌边上,看了躲在康姨娘后面的南星几眼才叹道:“索性父亲在此,儿媳便明说了,今日我娘家两位哥哥过来,看到这两个丫头散漫,南星她随地摔了茶盏也不收拾,掩了面就跑出来,我两个哥哥素来疼爱我,见了这样的便说我受了委屈,立时就要将南星给发卖了出去,还要回去告诉杜家尊长。”

  “我也是不忍心,这从主家发卖出去的能有什么好下场?我二哥哥又说碧茵,当下就要我拿了身契出来,还是我记着这两个丫头时常来姨娘这里玩耍,想必姨娘是肯护着她们的,才说这两个丫头我早已送了姨娘,今日是回澹怀阁里找丫头们说话,顺道送个茶水。”

  她说着还拉了碧茵到跟前,看着她的面庞叹道:“我只是想着这两个丫头何至于此?这样的青春光景,坐在秋海棠下绣花说笑,我看着都是欢喜的,怎么忍心叫她们被发卖到外头那些腌臜地界去。”

  南星听得害怕,走上前来给阿鱼跪地哭诉,“奶奶,奴婢错了,往后不敢了,您别叫二爷卖了奴婢。”

  阿鱼忙将她拉起来,“傻丫头,我怎么舍得,你看你们在我院里玩耍痴闹我说了你几分?如今正是要看你康姨娘肯不肯帮了,我二哥哥先就说是我痴傻要保她两个,如今不肯信我将她们送给了姨娘,正要等我回去就追问呢。”

  南星立时便朝康姨娘哭诉去,“姨娘,您救救奴婢。”

  碧茵也上去求她,甚至连景明也道:“四郎媳妇仁心,你便收了,我看你也喜欢这两个丫头。”

  康姨娘这下还能说什么,还想挣扎几句,“不若就先在我这里住几日,过些时日再回了澹怀阁去?”

  阿鱼摇头:“不可,来前我二哥哥就防着这呢,说不定隔几日就来看望我一回,他我是还能推诿几句,就怕回去他跟我义父义母说了,甚至是传到了我姐姐耳中去,这便坏了。”

  她还能说什么,只得好好扶了南星跟碧茵起来,心中还想往后寻个由头打发了出去,却听阿鱼道:“姨娘肯收下便好,这两个丫头我也是极为喜爱的,不然哪能容她们散漫这么久,往后在姨娘这里您随意管教,只别叫她们离了您这儿,不然我二哥哥知道了定是当我欺哄,往后知道她二人过得安乐我便满意了。”

  南星还听得有几分感动,就要拉着碧茵给她磕头,阿鱼忙阻了,吩咐道:“好好听姨娘的话,可明白了?”

  两个丫头点头,阿鱼便向连景明告退,“如此儿媳便告退了。”

  连景明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笑道:“四郎媳妇真是个善良懂事的。”

  康姨娘看着手里两张身契只觉自己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又打发不得,这两个丫头也不是老实本分的,不然怎么会才进连家没多久,就跟自己交好了?

  当初她是想着连怀衍得了一门这样得力的妻室,若是夫妻情意甚笃,往后不全是助力?正好在园中见了这两个丫头,试探怂恿之下,叫她们见着那样出息的少年郎怎会不心动?如今这么久未成功,却是来了自己的院里,连景明跟连怀衍父子相像,又是名士风流,难保不会叫她们也勾搭上了……

  她虽知道连怀衍出息与否跟她干系不大,却是瞧着如今连景明越发偏向了正房,又担心连怀炘还不得中,连怀衍越来越出息,往后两相对比,连怀炘叫连景明失望至极,那样便是分家产也没多少呀!她心里急躁,还要跟连景明说笑,半响看到了南星跟碧茵,心中才落了个主意。

  阿鱼离了丹水楼之后便觉神清气爽,雪柳跟鹤音也是欢欣不能,雪柳笑道:“姑娘,奴婢早看她俩不对了,整日里活干不好,就知道那些妖妖调子。”

  阿鱼道:“等回去,你跟骊月将她们的行李好好收了送来。”

  雪柳高高兴兴应了,挽着她道:“我听二太太身边的锦棠姐姐说,二太太最厌恶的就是康姨娘了,二房六个姨娘里,除了她都还尊敬着呢,唯有她仗着八爷,没少叫太太心里憋屈。”

  阿鱼便道:“好在父亲不是糊涂人,一家子和和气气的多好,她非要插手我院里的事,我跟四爷和睦难不成还碍了她的眼?”

  鹤音道:“想是个糊涂的,做了妾室还不本分,去年便听城东有个御史家,姨娘都敢越了主母的用度,便叫人给参了,现下贬到儋州了呢。”

  阿鱼听得也感叹,“女子在世本已艰难了,有诸多不得已的,但是我看瓦子里的女妓亦有善良坦率的,这样的境地还不艰难吗?她们却能固守本心,纵叫尘埃沾染,也是赤子,却还有诸多人总觉不如意,我并非圣贤,她不知足,怎么扰我清净,我就怎么还了她。”

  “就该这般。”雪柳也愤慨起来,“那两个傻丫头要是还有几分聪慧,在丹水楼里都能顺遂养老了,要是还想那些蠢事,往后日子可难过了。”

  却说此事过了三两天,府里却有了谣言,说是四奶奶孝敬了两个丫头给庶母,这话惹得府中议论纷纷,这样岂不是打了二太太的脸?

  二太太自也听到了,她虽是知道事情原委,却非玲珑心肠,心中还有些郁郁,这日阿鱼抱了世清来时,便见她面有苦色,遂笑道:“娘可是因着那些流言而气结?”

  二太太将世清接过抱着,叹道:“我当日光想着叫康氏尝尝恶果,也知道你没那心思,如今听着却不好受。”

  阿鱼便点点头,“这阖府的人都该想想,我讨好康姨娘做什么?她能有什么?最大的就是父亲宠爱她几分,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二太太也知道这道理,“她哄了两个丫头学那些妖调,是想叫她们勾引了道樾,给你夫妻二人添堵,如今这谣言,说不得就是她散播的。”

  她也委屈起来,“我要是没有子嗣,还全当她好心了,娶个妾不就是为了繁衍子嗣?我如今年纪轻轻的,她这样叫我面子往哪儿放?”

  二太太便安慰起她来,“是,好在道樾不是他父亲那样的混账,我们世清这样康健,你们夫妻后头还有的是福气,那些腌臜东西轮不着,至于你父亲,我早厌烦了,叫她也难受才好,早先我还惦记你父亲少年时的俊朗样子,也是我瞎了眼,当时光记着他好皮囊,没成想我进了门早有个了康静雪等着我。”

  阿鱼不敢妄听长辈不是,别了眼去,二太太看她这样就笑道:“这有什么听不得的?那康静雪是你父亲少年从的先生之女,只她父亲迂腐不肯好好教她几个字,只说女子安分最要紧,后头我嫁过来还可怜她,做什么都肯带她玩,可怜那时我看不清,以为她真心认我这主母呢,不曾想就是想着趁我新婚,还没跟你父亲结了深情厚意她好插手。”

  阿鱼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便听她豁达一笑:“这都不算什么,后头道樾科举得中我就看开了,如今有了世清,我要他那糟老头子做什么,康氏那里,越乱越好,我才好隔岸看戏。”

  此时雪柳便上前道:“太太,我们奶奶那日给康姨娘送丫头过去还跟她说:‘八爷一直忙着读书科举,往后请的诰命也是我们太太的,这两个丫头也算弥补一二’,还说长嫂如母,八爷明面上的孝道不能尽,暗地里我们奶奶替他尽几分,当时康姨娘的脸色可不好看,那嘴角都要拉到胸口了,眉毛也突突地挑。”

  雪柳一面说还一面学康姨娘的神情,连二太太看得只拍手,“哎呦,你这陶丫头,竟这样促狭。”

  阿鱼也笑起来,“她先想害我们夫妻失和,我说她几句罢了。”

  二太太道:“她这谣言还想害我们婆媳失和,我看她就是见不得我好过,等葛氏生了,那孩子我就要抱来养着,日夜都留在我处,不许她看一眼。”

  阿鱼忙道:“前头大半年我跟四爷不在,全是八叔跟八弟妹在您跟前尽孝,您是祖母,爱护孩子是自然,日夜带着该累着了,何况世清也没得您这样尽心的看护,往后大了该吃弟弟的醋了。”她说着便做出一副吃味情态来,心中想着葛氏何辜,平白孩子离了身边那才委屈,况且二太太若是真那么做了,往后连怀衍跟连怀炘的兄弟情分也要坏了几分。

  二太太本也是气话,便也不提,又才叫了奶娘将孩子抱过来,边逗孙儿边跟阿鱼说话,阿鱼又劝解了几句,见她神色彻底平和了才放心。

  所谓谣言,亦即妄语,无根之语罢了,反噬得自然也快,没几日府里又传了,是康姨娘趁着四奶奶去凤翔这一年里时常找两个丫头去说话,如今四奶奶回来了知道了,看两个丫头整日心不在焉才送人去丹水楼,想着成全她们间的情分。

  府里人便都说起四奶奶如何善良大方,连景明也被连学林叫去训斥,叫他莫要宠妾过了头。

  康姨娘知道这消息心中又是一阵憋屈,她院里又不清净,南星跟碧茵虽也乖巧,但是连景明跟她们也免不了说笑几句,她心中还记挂着葛氏的肚子,眼看这几日就要生产了,她去了葛氏院里也是小坐片刻,还不能久留了,眼前两个俏丽的丫鬟晃来晃去也叫她心烦,她们不曾做了什么错事还不能随意打发了。

  一日晚间,阿鱼还在秫香馆里陪二太太用晚膳,就撞上了葛氏身边的丫头来报,“太太,四奶奶,我们奶奶要生了。”

  二太太忙站起来,“大夫、稳婆可都在了?”

  “在了在了。”

  二太太便要去葛氏院里看,阿鱼自也要同去,嘱咐奶娘将孩子送了回去,才搀着二太太过去,“娘您别急。”

  二太太心下有些躁,此时听得她声音便也安定几分,“往后那孩子好歹叫我一声祖母,我也是担心,你看你弟妹瘦瘦弱弱的,体态是风流婉约,我就担心呢。”

  阿鱼便问那丫头,“大夫可说了如今八奶奶是什么情形?”

  “说了的,奶奶从中午就隐隐觉得不适,到了下午却是疼痛一下子上了头,如今疼了快一个时辰了,大夫说还没到呢。”

  二太太便叹了口气,“哎呦,平时叫她多吃些,也要身子骨强健了才有体力。”

  阿鱼安慰道:“定是无碍的,我看八弟妹瘦归瘦,力气还大着,想是筋骨强健的。”

  婆媳二人说着话到了葛氏院里,连怀炘正在踱步,看到她们来急忙过来行礼,“母亲,四嫂,这可怎么办?八奶奶一直哭叫不停,可是不好?”

  二太太狠拍了他一掌,“胡说什么,妇人产子都是这样的,痛着痛着就生了。”看到他这样失态她倒是冷静了许多。

  说话间三太太也赶了来,“说是发动了许久了?怎么这会子才叫我们过来?”

  一个丫头便道:“奶奶以为痛那一会儿便能生了,不想惊动了。”

  三太太便嗔怨道:“可是稳婆没跟她讲清楚了?生子之痛犹比断骨,此痛还不止一处,周身皆裂,你家奶奶或是刚开始只有隐隐之感,疼痛上来了,我们若是不在该如何是好?有些人得熬了一夜才能生呢!”

  连怀炘吓得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反应过来扑到了门上哭了起来,“傲真,你受苦了,往后我再不做混账事了,只一心一意守着你们娘俩,傲真,你别怕,我在外头守着呢,傲真……”

  二太太忙叫人将他拉开,看他哭得鼻涕眼泪搅在一起,赶紧示意丫鬟擦了,“你在外头吵闹像个什么样子?惊了产妇可不好,还是读书人呢!看你这样哪有几分读书人的样子。”

  他却还忍不住哭意,“傲真在里面这样疼,我都不能替她几分。”

  二太太便训诫道:“往后你好好读书,好好科举,以后给她请个诰命,房里那些狐媚子该打发的打发了,别惹你媳妇生气,你记着她今日之痛,都是为了你受的,往后惹她生气了,你就不算个好丈夫、好父亲。”

  “孩儿记着了。”只是他听着又实在心疼,抹了把泪在袖子上,“这生子,竟这般痛?”

  二太太却见着了在院外探头的人,正是康姨娘的丫头,这场合她是不该来的,只是她又叹了口气,“生孩子的苦也及不上养孩子苦,不管什么身份、地位,那句话都应得着,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1,往后可有得愁了。”

  她俯到阿鱼耳边说了几句,阿鱼便看了院门一眼,走出去正见着了神色尴尬的康姨娘,“姨娘来了,太太请您进去呢!”

  康姨娘心中忐忑,二太太素来厌她,怎么肯让自己进去,却见阿鱼笑容真挚,她心中也实在担心,便进了院去。

  连怀炘看到她来便上前道:“姨娘,傲真她现下还这般疼痛,这可如何是好?”

  康姨娘只轻轻拍了拍他的手,就给二太太、三太太请安,又向二太太曲身道:“多谢太太肯容奴进来。”

  二太太对她随意点了点头,“坐下吧,站着做什么?”

  她“欸”了身便坐在了二太太下首的墩子上,对连怀炘道:“八爷莫急,哪个女子不是这样过来的。”

  二太太便讥笑了一声,“原是里头哭喊的不是你的闺女,葛少卿夫妇晓得女儿这样疼,心头定是刀剐般难言,人家的女儿嫁来咱们家,就得当了半个闺女疼,你这样的话显混账了。”

  连怀炘也是发觉二太太讲话有理些,便听康姨娘连连告罪:“是奴失言,太太说的是。”

  阿鱼看着康姨娘脸上忐忑的表情心底也觉好笑,说是二太太最厌她,可她在大礼大节上从不曾亏了他们,倒是康姨娘,听下人们的口舌是个恃宠而骄的,从南星两个丫头来看她也不是个安分的,怎么在二太太跟前缩得跟个鹌鹑似的?

  她正想着,便听二太太不阴不阳地道:“我叫你进来是念着你是怀炘的生母,你别多想了,哪日我对你能好言好语,定是我下了阴曹……”

  “娘慎言。”阿鱼打断了她的话,叫雪柳搬了个墩子坐到了她跟前去,“娘正是壮年,往后还要给世清带孩子呢!”

  二太太这才不讥讽康姨娘了,阿鱼却看了连怀炘脸上表情无任何变化,只紧张盯着产房看,难道是常听二太太这样说?

  却听康姨娘小声道:“奴明白的,谢太□□赐。”

  二太太斜睨了她一眼,看到阿鱼在她眼前便心中得意,婆媳二人贴心说着话,康姨娘见了心中果真酸涩,葛氏虽也敬她,但是从不跟她亲热几分,自己说的话也当是耳边风听了便忘,说多了还会露出几丝不耐神情来。

  眼下听着产房内的哭喊声她也不是不焦急,却有什么法子呢?又听了二太太冷言冷语,心中也不好受,当年她做妾虽是心甘情愿的,但是见了名门出身的二太太心中难免不安,又看连景明对妻子也是情意深厚,便做讨好之态接近了她,坏了二人情分,如今被她这样讥讽也不悔,总归连怀炘有她一半血脉,往后那孩子就是她血缘上的孙儿。

  不知过了多久,产房里才终于传出了一阵啼哭,一个稳婆欢喜推门出来,“恭喜八爷、恭喜太太,是个小郎君。”

  康姨娘当即便笑道:“快去禀报老爷,快去。”

  二太太喜悦之下听到她的声音便皱了眉,随即又笑起来,“快给我看看我的好孙儿,”

  康姨娘的心又是一堵,哀哀怨怨地看着二太太去抱孩子。

  连怀炘没管得上外面的事,稳婆才一说话便冲进产房,旋即又被稳婆推了出来,“八爷,里头血腥气重着呢!”

  他笑咧了嘴,“姨娘,母亲,我当爹了!”

  说完他又激动得不知何所言,趴着门想要进去看,等稳婆抱了孩子出来他差点撞上,“这就是小郎君。”

  连怀炘小心翼翼地接过,众人也都去凑了去看。

  三太太道:“这孩子,方才听那哭声,便知是个嗓门大的。”

  康姨娘看得也是欢喜,又不敢上手,“瞧着像八爷呢!”

  连怀炘闻言又是一喜,对着众人问道:“真是像?”

  二太太此时也不计较康姨娘了,“像着呢。”

  阿鱼看了孩子便进产房去看望葛氏,“八弟妹,可还好?”

  葛氏点点头,“这生孩子,可是个累人的活。”

  她便笑起来,“索性你熬过了,孩子讨喜着呢,方才丫头跑去给父亲、祖父报喜去了,你是没见着八叔那样子,抱着孩子嘴都咧上天了。”

  葛氏听着似有了力气,“方才我在里头叫,就听见他在外头哭,真是丢人。”

  “这是八叔心疼你,方才在外头喊叫,说是往后一心一意只顾着你们娘俩,还要好好科举给你请个诰命。”

  葛氏听得高兴了几分,阿鱼又陪着她说了许久的话,等到深夜了才回去。

  澹怀阁里连怀衍也不曾睡下,一直在等她,“怎么这么久才回来?”方才他在院里都听见了外面说八奶奶生了。

  阿鱼笑道:“陪着八弟妹说了会儿话,也是得了巧,这小郎也排第八,方才祖父给赐了名霁原。”

  连怀衍却只勉强笑了笑,搂着阿鱼道:“咱们家这样欢喜,明日祖父便会不许欢庆了,今日荣王来了衙门,跟我说二皇子薨了。”

  “怎会如此?”她惊得一下子站起身来。

  连怀衍道:“说是早产带来的弱症,太医们也不过是一直吊着,就今日午间之事,荣王进宫陪官家下棋,官家得了这消息还不信,守着二皇子不让内侍们去传消息,任何人都不得近身,荣王出宫之时也只有皇后进去陪着官家。”

  阿鱼叹了口气,“如此突然,想是官家心里也正悲痛。”

  连怀衍便道:“荣王亦说陈郡君被官家罚去了西京,此次也有她精神恍惚未看顾得当的原因。”

  这正是有人灯火阑珊,有人守了残烛冷台,只是那高处极寒,容不得太多热闹。

  作者有话要说:1“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出自tvb《公主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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