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第 95 章_闲情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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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第 95 章

  在简夷等人身边栏杆处也有几位郎君,其中一个见了调侃道:“若是我家内人有那位姑娘的一半模样,叫我面子里子都没了我也乐意。”他声音并不大,只是跟身边人说笑罢了,却叫简夷等人听见了。

  简夷朝他拱拱手,“郎君慎言!”

  这人不料竟被听了去,羞愧道:“是某无礼,郎君勿怪。”

  他身边也有一人面露不悦,代他像简夷等人告罪,“下属无礼,望郎君勿怪。”这人正是神卫军指挥使常恒,方才看到楼下人还有些惊喜,本以为再难遇见,等听见身边有人出言调侃才知她未婚夫婿就在身边。

  简夷只是点点头,看到下面阿鱼跟连怀衍准备上楼来,便向内喊道:“钥儿,嫦娥来了。”

  “陶姨在哪里?在哪里?”简钥兴奋地跑出来,抱住了父亲的腿。

  “别急,一会儿就上来了。”简夷叫她躲在楼梯口处,等着阿鱼他们上来。

  不过片刻,楼梯上就传来脚步声,简钥却是按捺不住,跑了下去,“陶姨,是我呀!”

  “我当然认出了钥儿,钥儿长高了这么多呀!”

  就听见简钥清脆的笑声从楼道上传来,“娘也说我长得快。”话音刚落,便见她牵着阿鱼的手走上来,连怀衍手中物什倒是都没有了,仍旧护在阿鱼身后。

  简夷看着女儿对阿鱼如此亲热,眼红道:“不见她对我亲热几分,真是白疼了。”

  安秉舟将怀中孩子举到他跟前来,得意地炫耀:“还是我家孩儿乖巧,只要他爹抱着,旁人都近不得。”

  “话都不会说的,你也莫要得意。”顾隽显然也是有些眼红,说完想从他手中将孩子接过来,却不料那孩子一个转身,将脸埋进了安秉舟怀中。

  阿鱼被简钥牵着近前,跟几人一一问好行礼,就见安秉舟怀中孩子,笑道:“这就是栎郎?”连怀衍信中提过,王芠去年七月产下一子,想必就是眼前这个了。

  “正是。”安秉舟微微俯身,让她看得清些,又把孩子的手微微抬起向阿鱼招招,“栎郎,这是你陶姑姑,快叫姑姑。”

  阿鱼上前逗他,“会说话了?”

  “能吐出几个字来,还说不清的。”

  一边简钥抬头不解地问:“为什么栎郎叫姑姑?我要叫陶姨?”说着摇摇阿鱼的手撒娇,“我也想叫姑姑。”

  “这可由不得你。”简夷将她搂到身边,解释道:“你叫陶姨是跟着你娘来的,栎郎叫姑姑是因为你安叔是她的哥哥,明白了?”

  “真麻烦。”简钥也不知听没听懂,挣开父亲的手去牵着阿鱼,又见栎郎不理会阿鱼心里有些高兴,怂恿起来:“陶姨,栎郎都不会跟你说话,好没意思的,等哪天我把我弟弟带去给你玩。”

  众人听得开怀起来,简夷也哭笑不得,“童言无忌,五姑娘切莫当真。”

  一片欢声中连怀衍却并未开颜,他自上来就察觉到旁近一人一瞬不差地盯着阿鱼,便趁几人欢笑之时将阿鱼轻轻推进阁子中,“外面风大,进去再叙话不迟。”

  安秉舟也点头道:“对,进去再说,扬波今日也来了的。”

  就在几人要进去之际,一边常恒才终于出了声,朝着阿鱼拱手道:“杜姑娘安好!”

  阿鱼被连怀衍挡着,听到这称呼还一愣,却也并不觉得是自己,相识的都知她身份,要么叫五姑娘要么叫杜家五姑娘,不作反应便要进去,还是简夷奇道:“莫非是在叫五姑娘?”

  连怀衍推了他一把,正色道:“当是不会的,延思你想多了。”

  简夷却是个好事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常恒是对着这边,“我看就是在叫五姑娘的。”

  阿鱼这才走出连怀衍的遮挡,果真看见一人,却认不出是谁,只好回礼道:“见过这位郎君。”

  连怀衍忙将她帷帽拉下,常恒抬头时就只见一片纱帘,却也笑道:“不知姑娘可还记得某?在下神卫军指挥使常恒。”

  阿鱼这便想起来了,三年前连家遇遇匪贼时见过,忙道:“是我失礼,方才不曾认出。”说完仰头对连怀衍道:“表哥,三年前连家遇匪,这就是我信中提到的禁军,这是常指挥使。”

  连怀衍似是十分感激一般,对常恒拱手致谢,“多谢常指挥使,某成都府通判连怀衍,三年前多谢指挥使襄助了。”

  “当年已是收了谢礼,连通判客气了。”常恒却看出了他神情防备,也只淡淡回了一句。

  连怀衍又将简夷等人一一介绍来,两方算是相互认识了,才拱手告别道:“就不打搅常指挥使雅兴了。”

  常恒也看出他不欲多谈,又看阿鱼又被他遮了个严严实实,并不说话,顿觉无趣,也告别进了一边的阁子。

  顾隽走进阁子才笑道:“这伙武夫,怕是又要骂上我们几句了。”如今武官地位早不同前朝,当年相公一句:“东华门外唱名者方为好男儿1”,叫文人们心胸激荡之时,也叫武官们痛心。

  简夷也叹道:“如此泾渭分明,倒似党争。”

  他们几个皆不认可当今重文抑武的风气,却也无计可施,而另一边果如他们所料,常恒几个部下一进了阁子就啐了一口,骂了句粗话,“老子方才看着还当这伙人个个气宇轩昂,皆是好男儿,说不定此下正如何看不起我等。”

  也有人附和道:“正是如此,老子最看不惯的就是文人迂腐。”旁边又有人哄笑起来,“人家都说了东华门外唱名的,才是好男儿,他们不是咱们是不成?”说完将几个唱曲的女娘搂在了怀里,调戏了起来。

  常恒见他们放浪形骸,斥道:“你们这般妄自菲薄,叫人瞧不起也是常事,若是有本事的,早该自己登了三榜,何苦入我军中?”

  手下人见他动怒,才端正了几分神色,不再说起文武如何,只哄了女娘说笑。

  再说阿鱼这边,坐下后就见一女娘在屏风后唱着曲,便对顾隽笑道:“顾郎君的词中才气云天,是我平生仅见,如今看来东京又该流传这一阙了。”

  顾隽也不谦虚,大笑起来,“五姑娘好眼光。”

  阁中众人看不得他这张狂,纷纷出言调侃,扬波还在一边烹茶,见到阿鱼也端着茶来她身边,将她帷帽解下放在一边,“顾大郎向来最为张扬的,阿鱼你少夸他。”

  “扬波此言差矣,天生我风流一场,才气不散当何为?”

  安秉舟看他说扬波,帮腔道:“我看扬波的话并不出错,顾兄岂不知蕴玉藏之润泽?”

  顾隽说不过他,坐着一边拿了酒饮下,“你们一家人,当然是要说我一个外人。”

  简夷闻言大笑,思忖片刻道:“此间阁子,论起来可不是只有你一个外人?”说着将钥儿抱到身前,“钥儿叫五姑娘做姨母,便是五姑娘跟我家夫人算了姐妹,秉舟跟五姑娘又是异性之兄妹,更不要说道樾了,这样我们都是一家的,可不只留了你一个外人?”

  这话叫众人皆大笑起来,顾隽也哭笑不得,看到屏风后的女娘,就要起身前去那处,“若是吾弟在此,怎么也不至于叫我孤单,偏偏我才回了京,他又赴了任,看来只有仙娘是我的知心人……”

  “钥儿跟栎郎都在,还有五姑娘跟扬波,你言语可当心些。”简夷打断他。

  顾隽立时明白过来,向阿鱼跟扬波讨饶道:“是我失言,五姑娘勿怪,扬波勿怪。”

  扬波却是嗔了一句,“我是晓得顾大郎是个什么狂浪样子,只是你莫吓着了五姑娘。”

  “无妨的。”阿鱼按下她的手,笑道:“顾郎君快人快语,侠气豪情,只是玩笑之语罢了。且听那位娘子歌声曼妙,向往也是常理。”

  顾隽闻言大笑,感慨道:“五姑娘当真是须眉性情。”

  连怀衍此前一直少言,此时才出声,“她看待人事自有一番自己的想法,圣贤书都禁锢不得的。”倒是与有荣焉的样子。

  不妨此时一直玩着鱼龙灯的简钥出了声,“我要告诉顾婶婶。”

  众人皆愕然,还是简夷先反应了过来,倒地大笑,“顾兄啊,如何能料到竟是钥儿将你的真面目揭露了出来。”

  简钥看他笑得无状嫌弃起来,举着鱼龙灯离他远了些,反惹旁人笑话了他,一时间阁子里欢愉不休,简钥却顾自玩耍,举着灯在阁子里跑了几圈,又走到阿鱼身边,挤到她怀里坐着,“陶姨,这个鱼龙比你送我的其他灯都好看,其他灯我也喜欢,但是这个灯我最喜欢。”

  阿鱼听了这话感动不能言,搂住她碰了好几下脸颊,“钥儿真是乖。”跟她说了几句话才问道:“你娘今日怎么没有来?”

  简钥将头放在她肩窝中,乖乖道:“娘在家里看弟弟。”又看到一边的栎郎好奇地看着她手里的鱼龙,嘻嘻笑道:“我弟弟比栎郎乖,这个灯我回去送给弟弟。”说完将灯往后面一藏,栎郎却是哭了起来,扬波忙从安秉舟怀中接过来,抱到一边去哄着。

  阿鱼看她动作娴熟,心想莫非是王芠对她十分信任?竟将孩子给她带了,便对安秉舟道:“怎么不见芠姐姐?”

  安秉舟笑道:“她这胎不稳,在家中养着。”

  倒是惹得顾隽又艳羡起来,“还是秉舟福气最好。”

  简夷却是听着起了调侃的心思,看向连怀衍道:“道樾兄才该艳羡。”

  连怀衍本在喝茶,闻言被呛得咳了几声,他方才见到阿鱼跟简钥亲近,心中倒也是有些构想,乍然叫简夷这一问,不免心虚地看了眼阿鱼。

  阿鱼却并不如简夷所想那般羞怯,伴着连怀衍的清咳声大方笑道:“简郎君真是洞察人心,谙知物外喜悲。”

  连怀衍此时也顺过气来,坐在阿鱼身后,跟她一起含笑看着简夷,简夷自是败下阵来,拿起酒杯来自罚一杯。

  作者有话要说:1北宋著名事件,韩琦要斩焦用,狄青求情:“焦用有军功,好儿。”韩琦答道:“东华门外以状元唱出者乃好儿,此岂得为好儿耶!”然后当着狄青的面把焦用斩了,由此可见武官权力式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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