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0 章 第 60 章_无你何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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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0 章 第 60 章

  [三三言情小说]

  “病人家属在吗?”

  “我在。”

  “是这样的,病人的情况很危急,我们需要给他安排手术先缝合他的伤口,还有一点,我们要给他输血,但是很抱歉,我们医院的血库中目前没有这么多血。”

  “他是什么血型?”

  “A型血。”

  “抽我的,我也是A型血。”

  “好的,那请跟我来。”

  ……

  三天后。

  容辛醒了,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窗外的挂着雪的梧桐树,脑子里回忆起今年夏天的时候,他也是躺在这个病床上,窗外梧桐枝繁叶茂,床边椅子上靠着一个打盹的男人,他看到身侧的傅颐轩时,恍然好似又回到那时候。

  此时的傅颐轩傅少爷顶着一头罕见的乱糟糟的头发,形容憔悴不堪,他下巴上泛起了一圈的青色胡茬,疲惫的坐在椅子上打着盹。

  容辛没忍心去叫他,想着自己下床,却牵动了伤口,猛然‘嘶’了一声,尽管他已经很小心了,傅颐轩还是听到了动静。

  傅颐轩反应极快,他看到容辛醒来后顿时松了一口气,站起身来走到他身边探了探体温:“你要干什么去?我帮你。”

  容辛说:“我想上厕所。”

  傅颐轩微微一顿,然后将人打横抱了起来,直接抱到了病房里的卫生间。

  此等人生大事解决之后,容辛觉得自己总算是真正活过来了。

  傅颐轩说:“合着你是被尿给憋醒的?”

  还未开口,容辛‘唰’的脸就红了。

  随后傅颐轩把他抱回床上,随即说:“好好躺着,别乱动,我去叫克瑟夫过来。”

  容辛点了点头,示意自己肯定不再乱动,等傅颐轩走了之后,结果在昏暗的灯光下他又昏昏沉沉的睡着了,这次他做了一场分外奇异的梦,梦里他好像死了,但死的时候他却和傅颐轩站在一起,傅颐轩头发都白了,却转过身来对他笑着。

  他们坐在海棠树下,听远处燕声莺语。

  梦醒了,好像已经过去一两个小时了,抬眼间他就看到坐在一侧的傅颐轩一脸疲惫至极的模样,他顿时生出一丝心疼来。

  傅颐轩眯着眼睛好像完全睡着了。

  正巧此时其其格从门外走进来,竖起食指在嘴边摇摇头,示意容辛不要讲话,她坐在另一侧,很小声的说道:“少东家三天三夜没合眼了,还给你抽了血,你就让他再睡一会儿吧。”

  容辛仿照她的样子,很小声地问道:“他给我抽了多少血?”

  其其格摇了摇头,“我也是前天知道你受伤了,要不是徐师傅在后院做猪肝,恐怕等你伤好了我还不知情呢。”

  其实傅颐轩并没有睡着,他没有看到容辛全然醒过来其实是睡不着的,可眼下听着他声声细语从耳畔穿过,傅颐轩觉得即便是天籁也比不上此刻小南蛮的声音。

  这没良心的小南蛮不让自己去接他,反倒自己受了伤倒在血泊里,鬼知道那天傅颐轩是以什么样的心情怎么把容辛抱到的医院。

  克瑟夫见到他的时候,看到他的西装上满是血迹,整个人活像是被雷殛过一样,如临生死大敌之时,他的面貌从冷峻之中居然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害怕。

  如果他没有早退,如果他没有跟着小南蛮,如果他没有下车去那小胡同儿,如果……可天命没有如果。

  直到抽完血之后,傅颐轩还是在一种后怕和颤栗之中徘徊,他坐在医院的长椅上,时不时的抬眼看着手术室,偶尔有进出的护士总能把他的心吊起来,而后在护士的摇头之中又狠狠摔了下去。

  谢楚生包扎好之后就和傅颐轩一起坐在长椅上等待容辛手术结束,那天也是傅颐轩第一次见到容辛嘴里说的“契阔相逢的同乡大哥”。谢楚生白净的脸上都是被郭三打伤的痕迹,眼眶和嘴角都肿了,他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从胡同地上捡起来的芝麻饼。

  看到那芝麻饼的时候,傅颐轩好像被针扎了一样,眼神从怔然到淡然之间流过,好似没留下什么痕迹。

  容辛从手术室里出来的时候,谢楚生拖着伤躯率先一步走上前去探望。

  那张原本还在嬉笑着的白净两颊陡然失了血色,在病床上萎靡蹙眉的样子让谢楚生不禁怜惜起来,容辛身上除了腹部的刀伤之外,眼圈也泛着青紫色,脸上鼻梁被人狠狠砸了一拳,好在鼻骨并未断掉,嘴角也是被殴打过的痕迹。

  谢楚生跟着护士将容辛送到病房之后,他站在门外看了一会儿就离开了。

  等他走了之后,傅颐轩才拖着沉重而又乏力的步子缓缓走到病房前,推开门,点起灯,微黄的灯光照在容辛羸弱的脸上半明半暗,好像眼前像是一个无尽的黑洞一样。

  傅颐轩踏出一步就恍如坠入深渊一般,这丝感情倒也不是来的毫无道理,只是他发现时,情愫的萌芽已然长成了参天大树。

  傅颐轩走过去,拉开一侧的椅子坐在容辛床边,背后是黑夜里梧桐树的残影,他鬼使神差一般的伸出手,按在容辛的左手上,指尖触碰到手背的时候一股不带人气的寒凉让他瞬间身后一凉。

  傅颐轩两只手都按了上去,轻轻地揉搓着容辛的手,企图用这种不怎么聪明的方式让他有点温热。

  只有在触碰到他的时候,傅颐轩才能稍微安下心来——容辛还在。

  这个念头让他强撑了三天三夜,其其格闻讯赶来的时候就看到傅颐轩胡子拉碴的坐在容辛病床前,抬眸看向其其格时目光涣散,眼眶中满是猩红的血丝。

  “少东家?”

  傅颐轩伸出食指按在唇边,又冲着其其格摇了摇头。

  其其格又是心疼容辛,又是心疼傅颐轩,本来一个什么都不放在眼里的姑娘,竟然流下一颗小金豆来。

  她提着食盒走过去,把徐师傅煲好的参汤拿了出来,从瓦罐里倒在碗里,试了试温度就递给了傅颐轩,又小心翼翼地压低了声音劝道:“少东家,你快喝点参汤吧。”

  傅颐轩没必要和自己的身体过不去,他也知道自己躺下了真就没人能照顾着小南蛮了。

  过了不久,其其格就回去了,说是第二天过来给傅颐轩送早饭,但她忘了东西,折回去去取的时候就看到容辛睁开眼睛了。

  傅颐轩听到容辛一字一句的声音传来时,他轻轻勾唇,真正的睡着了,他睡在椅子上睡得不怎么舒服,一闭上眼睛就梦到那天容辛倒在血泊里的样子。

  浑身是血,地上的血迹晕开了一片还未清扫的雪花。

  他又看到容辛朝自己卖弄,一会儿说说笑笑,可猝不及防间又是刚才的那一幕,就好像真的是打个巴掌给个甜枣一样,傅颐轩在梦魇的拉扯中最终惊醒了。

  他醒来就看到容辛坐起身静静地看着他,此时,病房里并没有灯光,全赖十五的月光从窗外透了过来,傅颐轩才得以看清容辛病态的面容。

  “怎么起来了?”

  容辛蓦然问他:“你生气吗?”

  傅颐轩拉着被子的手倏地一顿,在那么微乎其微的一瞬间之后,傅颐轩给他把被子盖好,拉过椅子坐的近了一点儿。虽然淡然开口:“嗯,我是生气你没保护好自己。”

  容辛低垂着眼眸:“我也不应该抄近路的。”

  “抄近路本身没有错,你也没有错,受害者有罪的那套别用在自己身上。我……我不生气,只是有些后怕。”

  容辛微微抬眼。

  傅颐轩:“你有没有想过,假如……假如那刀不偏不倚刺入身躯……你让我怎么办?”

  ……

  病房中长久的静寂袭来,容辛和傅颐轩对视了片刻,两人不约而同地移开视线。

  容辛心尖有些发麻,好像被人用针刺了一下酥酥麻麻的。

  傅颐轩淡淡开口说:“睡吧。”

  容辛忽然想起其其格说过的话,陡然记起来傅颐轩已经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于是说:“这病床不小,一起睡吧。”

  傅颐轩轻哼一声,随即扫过那张宽不过五尺的床上,虽说病床宽敞,可容辛现在还是个病人,身上都是大大小小的伤口,傅颐轩起身朝他脑门上轻弹了一下。

  “快睡。”

  容辛继续说道:“你不用担心会压到我,我比较瘦占不了多大地方。”

  傅颐轩点点头,绕过床脚坐在床边,这次他直接将被子拉到容辛下巴,然后背靠着床头眯起眼睛来:“睡吧,这样也挺好的。”

  大概是因为睡了三天三夜,现在让容辛睡觉的时候他反倒睡不着了,他小心翼翼地翻了个身,随即侧头看右上方背靠着床头的傅颐轩。

  神情专注让他将一切都给忘却了,眼中只有一个呼吸和缓的傅颐轩,容辛忍不住打量眼前这个纨绔。

  他这副乱糟糟的模样容辛还是第一次见到,头发很乱,眼圈下印着一丝青痕,胡子拉碴的样子活像是容辛以前北上时见到的逃荒人,只是傅颐轩穿着还算是正常的。

  容辛泄了一口气,庆幸自己还活得好好的。

  在沈梅妆嘴里容辛得知舅舅亡故的时候,他从错愕之中抓到了一丝醒悟——从此以后就是他一个人了。

  可两人倒地之时他脑海中总能想起一个人来,而此刻那个人还在自己身旁守着,不知不觉间两行热泪悄无声息地滚落下来。

  傅颐轩,我应该怎么偿还这份恩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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