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0、第 120 章_千金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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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0、第 120 章

  凤青梧面色蓦然苍白,手里的信纸飘飘然落到地上,被陆珩捡起来,他低头看了眼上面的字,眉目不禁然地拧起。

  “以陛下的脾性和作风,是知道你处理完事情后自然就会回去的,她来信问你何时归,本就不太寻常,只是当时她在信中只字未提,所以我们并未深想,没想到……”

  后面的话,陆珩没有说。

  凤青梧忽然道:“来人。”

  白芷和白薇掀帘进来:“殿下有何事吩咐?”

  “立刻收拾好所有的东西,召齐所有人,一个时辰后,”凤青梧闭了闭眼睛,眼里有泪光在闪烁,她哽了哽嗓子,继续道:“一个时辰后,出发回大梁。”

  “这么突然?”白芷惊讶。

  凤青梧摆手:“去吧。”

  屋里的气氛陡然沉默下来,凤青梧丧气地坐回座椅上,目光颓然地望着陆珩,半晌之后,她忽然苦笑了下:“十三叔,我们又要分开了。”

  陆珩轻轻将她揽进怀里:“你此次回去,务必要好好照顾自己,替陛下分忧。”

  凤青梧眼里落下泪来,哽咽地“嗯”了一声。

  “你不必担心我的身体,我知道你会时时刻刻念着我,我不敢不好好照顾自己,等我修好漓江,来年我就到大梁去找你。”陆珩温声道。

  他轻轻抚着她的发顶,声音嘶哑:“还有一年,红月,再等我一年。”

  凤青梧泪如雨下,闷闷地点了点头。

  陆珩轻轻将她推开,俯身吻去她脸上的泪,低声安抚道:“红月,你别害怕,陛下坚韧,绝不会有事的,她一定能撑到你回去,我们的分别也只是暂时的,我们很快就能重聚。”

  “嗯。”凤青梧忍着哭腔应道。

  陆珩难受得紧,他们总是聚少离多,他心上的这个姑娘,总是在经历波折,他自己满身都是枷锁,很难帮上她什么,就连这次,他都不能与她同去。

  忽然觉得自己其实很没用,总是不能在关键的时候帮助她。

  陆珩咬着她的唇,舌尖探进去,将她的眼泪一并吞下,他动作逐渐加重,从温柔到放肆,恨不得将面前的姑娘揉进怀里。

  他眼圈逐渐红了。

  凤青梧承受着这个吻,眼泪流得越发汹涌。

  一个时辰后,陆珩亲自扶凤青梧上马,大梁御林军已经整军齐备,陆珩放开凤青梧的手,嘱咐道:“回到大梁后,记得给我写信。”

  凤青梧重重地点了点头:“外面风大,你回去吧,我在大梁等你。”

  陆珩朝他露出安抚的笑:“好。”

  凤青梧挥手道:“出发!”

  外使馆的人走了大半,忽然就冷清了下来,陆珩回到卧房,里面属于凤青梧的东西全然都已经被带走,可屋里屋外,似乎还残留着她的气息。

  黄藤明显感觉到陆珩心情不佳,小心翼翼地问:“十三爷,是否回圣王府?”

  原丞相府早已经改名为圣王府。

  “收拾东西,我们今晚就回。”外使馆是给他国来使住的地方,不是给他这个圣王兼丞相住的地方,凤青梧住在这里的时候,他因着是凤青梧的未婚夫,还可以赖在这里住着,如今凤青梧走了,整座外使馆没有大梁御林军的守护,还不如他的王府安全。

  陆珩前脚刚回到圣王府,后脚陆临修便派了人来问凤青梧为何会突然离开汴京,紧接着陆临川和许若兰就亲自赶了过来。

  “红月真的走了?”许若兰悲戚道。

  陆临川扶着许若兰坐下,陆珩温温地点了点头:“金陵出了点事,她必须赶回去处理,收到信后立刻就吩咐丫鬟收拾东西,一个时辰后就走了,很匆忙。”

  “出了何事?严重吗?她会不会有危险?”

  “嫂嫂不必担心,金陵早就在她的掌控之中,她此次回去,不会遇到任何危险,只是她回去的理由我不方便告知。”陆珩歉然道。

  许若兰稍微安了心,只是有些后悔。

  “这些天府里事情多,我忙上忙下的,很少有空闲的时候,红月又忙着照顾你的身体,我们母女都没有好好地处过几日,她这突然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见她一面,也不知道余生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她。”许若兰哀伤地哭了起来。

  “哎,娘,您别伤心了,您若是想姐了,不如等爹的伤势痊愈了,我们就去大梁找姐吧,”陆临川安慰道,“听说大梁风景别具一格,我们只带几个仆从,一路游玩过去,既能欣赏山川河海,还能见到姐姐,岂不是很好?”

  许若兰收敛哭声:“你就知道玩儿,家大业大的,哪儿是想走就能走的?”

  “那姐姐成亲您总不能不去吧?”陆临川有点内伤,“十三叔和姐姐成亲的时候您难道不去观礼吗?他们行礼可是在大梁而不是在汴京。”

  许若兰忽然有点心动起来。

  陆珩道:“爹娘去了,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大哥和嫂嫂的确可以考虑去大梁观礼,就当,代替爹娘观礼了,爹娘在天之灵,也能心有所慰。”

  陆临川眼睛清亮,一副恨不得现在就启程去大梁的样子。

  “这事等我回去了再与你大哥好生琢磨琢磨,”许若兰松了口,她抬袖拭泪,起身道:“天色晚了,我们先回去了,你好生休息。”

  “送嫂嫂。”

  陆临川整个人都很兴奋,他扶着许若兰的胳膊,笑眯眯道:“娘,我还没有陪您出过远门呢,若是真能去大梁,那可太好了,您和爹也可以散散心,是不是?”

  “整天就知道游山玩儿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许若兰敲了敲他的脑门,“别以为你哥是大燕皇帝,你姐是大梁皇女,你就真的可以横着走了,好好做人才是正经。”

  “娘说得是,孝顺父母也是好好做人啊,儿子我不会让爹娘为难的。”

  许若兰是知道陆临川的,调皮是真的调皮,但是混账事却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许若兰感慨道:“你哥和你姐都那么有本事,娘相信,你也不会差的。”

  陆临川美滋滋地笑了。

  如今圣王府的人大多都是以前望月居的人,以前二老还未过世的时候,陆珩时不时地还会回望月居住,后来二老过世,原先被他留在望月居的人全都调到了圣王府。

  望月居只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庭院,和偌大的圣王府相比,望月居只能充当圣王府的一角,但是圣王府的主子只有一个,下人们伺候起来并不费劲,所以只另外招了几个做洒扫的进来,而那些人根本不能入正院,能入正院的,都是以前望月居的人。

  陆珩自从住进来后,还未好好看过他的这座府宅,听说先帝当初赐给他之前,还专程派人找了很出名的园林建造师将这里重新规划了一番。

  夜凉如水,陆珩坐在凉亭的石凳上,身边没有那娇俏的姑娘,忽然觉得无边寂寞。

  她才刚走,他却已经开始想她。

  “十三爷,夜里凉,回屋吧。”黄藤提着灯笼,小声提醒道。

  陆珩缓缓站起来,他身上的外伤已经恢复了十之七八,最主要的还是内伤,被凤青梧每日好吃好喝小心翼翼地养着,也不过才恢复五成功力,而且越往上,恢复得越困难。

  想要全然恢复,虽然不需要三五年的时间,但是没有两三年却是绝对不行的。

  好在于衣食住行上,他已经完全可以自理。

  陆珩还记得自己答应凤青梧的话,没有坚持在外面吹冷风,回屋的路上,他问黄杞:“金陵那边还没有消息过来?”

  “没有。”

  陆珩未再多问,径直回了卧房。

  嘉兴元年,三月三,陆珩领大部队前往豫州,以豫州为中心,划分出成百上千的工段,开始做为期四个月的每日上工人数数十万计且耗资约一千五百万两白银的浩大工程。

  当日,新帝陆临修携百官亲送。

  四月中旬,金陵传来消息,凤青梧被册封为皇太女,代女皇暂理朝政。

  陆珩收到凤青梧第一封信的时候,已经是四月二十,那日豫州下着小雨,细雨如丝,天幕黑沉,阴寒的天气让陆珩身上的旧伤隐隐作痛,他坐在临窗的太师椅上,有微风透过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有些凉。

  黄藤端着热茶进来,见窗户打开着,小桌上的宣纸被风吹得欲要飞起,赶忙上前关上窗户,低声道:“殿下说不让您吹冷风的。”

  以前陆珩生活还不能自理的时候,黄藤每日都跟在凤青梧身边伺候,凤青梧心思细,在照顾陆珩上很有一套,黄藤跟着学了不少,后来凤青梧回了金陵,陆珩来豫州办事又不可能把望月居伺候他的人都带上,除了黄杞等武将,他身边只带了他和一个做膳食的厨子。

  陆珩我行我素已成习惯,少有人敢管他,有时候提醒他“不能吹冷风”、“不能喝冷茶”或者不能这样那样的时候,陆珩大约觉得烦人,会直接让他出去。

  黄藤哪敢反抗,陆珩让他出去,他就只能出去。

  但是心头却挂念着陆珩又在吹冷风、喝冷茶、熬夜等,这些都是不被凤青梧允许的,若是陆珩在他的伺候下身体出了问题,他日凤青梧问起,他可担待不起。

  于是当黄藤再次见陆珩深夜忍着倦怠坚持处理事情的时候,就忍不住提醒道:“殿下分明不让您熬夜的。”

  然后,黄藤惊讶地发现,陆珩当真就去休息了。

  后来黄藤试探着在每句前面都加上“殿下不让”这四个字,结果发现这四个字对陆珩非常管用,就比如现在,陆珩分明想吹点风,可是他说殿下不让,陆珩当真就没有阻止他关窗。

  黄藤第一百零一次感叹,殿下真是太厉害了。

  仅仅是个名头就能降住他们人人畏惧的阎王爷。

  黄藤关好窗户后立在一旁,以便随时伺候,陆珩抬眉,瞅他一眼:“还不走?”

  “啊?奴才留在这里伺候十三爷啊,您不需要奴才伺候啊?”

  “我要看信。”陆珩凉凉道。

  黄藤恍然,轻打了下自己脸,“哎哟”道:“您看奴才这脑子,怎么关键时刻就转不过弯儿来了,奴才这就告退,不打扰十三爷您思念殿下。”

  陆珩:“???”

  信封很厚,陆珩小心地拆开,里面厚厚一塌纸,统共有十来页,陆珩一个字一个字地看过去,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直到能一字不差地背下来。

  他仔细地将信收好,懒懒地靠在椅背上,想起凤青梧的话,轻轻地笑了笑。

  她说,安好,等你。

  嘉兴元年,七月初,修缮漓江的浩大工程彻底结束,陆珩领大部队回朝。

  嘉兴二年,一月中旬,大燕嘉兴皇派圣王陆珩前往大梁和亲,和亲队伍统计三百余人,因许若兰等女眷身娇体弱,无法承受日夜奔波地赶路,和亲队伍一路上走走停停,直到三月中旬才抵达大梁国都金陵。

  婚期定在三月二十八。

  凤青梧早派人在金陵城给陆珩修建了一座府邸,取名圣王府,圣王府占地五百余亩,陆珩和陆荣许若兰等人被凤青梧派来迎接他们的礼部尚书直接领到了圣王府。

  礼部尚书李楚云年纪三十五,在迎接陆珩等人的时候态度是十二分的恭敬,她亲自将陆珩等人领进待客厅。

  莲妈妈命丫鬟上茶上点心。

  她年前便奉命领着一批早就调教好的丫鬟过来了,就为了让和亲队伍过来的时候所有人不至于手忙脚乱的,而且这里都是陆珩信得过的人,他用起来既方便也省心。

  陆荣和许若兰坐在主位上,陆珩坐在陆荣的下手,陆临川就坐在许若兰的下手。

  许若兰赶了许久的路,早就累了,这会儿都是在强撑精神。

  她请李楚云坐下,李楚云道了谢,却并不敢落座,她拱手朝陆珩道:“殿下本想亲自来接诸位贵客,但是按照我们大梁的礼仪,成婚前前三个月的准新娘子和新郎官是不能见面的,所以殿下才没有亲自过来,殿下吩咐臣定要好生接待诸位贵客。”

  “殿下吩咐,不管诸位有任何要求,都可向臣提,臣无不从命,殿下还命臣明日到府上跟圣王讲明大婚当日的礼仪流程,臣明日再来叨扰圣王,若各位贵客暂无吩咐,臣就先告退了。”李楚云微微俯身道。

  陆珩道:“李尚书辛苦,今日暂且回去休息吧。”

  李楚云低着头,不敢看陆珩,得了陆珩的准许,恭敬应道:“臣告退。”

  待李楚云领着这里的人离开后,陆临川可算是觉得自己得到了解放,他双腿懒散地翘起来,正要说话,忽然感觉对面一双在盯着他。

  陆临川迎上陆珩的目光,尾巴一夹,立刻站了起来。

  陆珩道:“愣着干什么,还不把你娘扶到房间里去休息?”

  “是是是,”陆临川赶忙去扶许若兰,“娘,我扶您先回房躺会儿,莲妈妈早就命人备好了客房,您睡一会儿再起来,然后就可以用晚膳了。”

  许若兰确实没精打采的,她跟陆荣和陆珩打了招呼,让陆临川扶着她回房歇息了。

  陆荣自从知道他这个弟弟要和他的女儿成亲后,每次和陆珩呆在一块他都觉得不自在,如今陆珩和凤青梧大婚在即,他更是觉得奇怪。

  陆荣寻了个借口:“我也去休息会儿。”

  他们一走,待客厅除了陆珩便只剩下莲妈妈和几个伺候的,陆珩轻轻挥手,莲妈妈便让屋里伺候的都退了下去。

  陆珩问道:“府里都安排好了?”

  “一切都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安排妥当,府里上上下下都是自己人,您完全可以放心,半个月前,殿下来过一趟,对府里各处的布置都很满意。”

  陆珩心中一动:“她有说什么?”

  “别的倒是没说,只说了她喜欢栀子花,让奴婢们在府上多种些栀子花,现在正值栀子花花开的时节,满院都是栀子花的香味,奴婢闻着,也觉得舒服。”莲妈妈道。

  陆珩忍不住笑,她不住这里,倒是急着到处都留下她的印记。

  “您也赶了多日的路,先去歇会儿吧。”

  “书房在哪里?”陆珩问。

  “奴婢带您去,”莲妈妈一边引路一边对陆珩道,“黄藤正带着人在整理今日刚带过来的书,这会儿大书房有些乱,里面灰多,您还是不要进去了。”

  陆珩在书房外面看了眼,“嗯”了声。

  莲妈妈又将陆珩往他的卧房引:“大梁房屋的建设格局和大燕差别很大,不像大燕那样四四方方的,但您住的地方还是单独的,按照您的吩咐,名字沿用了以前小院的名字,还是叫望月居,卧房紧挨着浴房,中间连着一间穿堂,另一侧是小书房,小书房紧挨着茶水间。”

  两人沿着长廊走到望月居的院门前,陆珩抬脚率先跨了进去。

  “殿下过来的时候对望月居的布置很满意,就是提醒奴婢们在花坛里种上栀子花,”守门的婆子退到旁边,栀子花的香气扑面而来。

  陆珩走上木质桥廊,轻风拂过他的脸,他的衣角被轻轻吹起。

  他站在桥廊上,微微顿住脚步,望向脚步声传来的方向,心跳不受控制地快了起来,天光明朗,那面容娇美的少女一袭白衣迎风轻舞,她长发飞扬,在桥廊的另一头顿住脚步。

  凤青梧微微地笑,敛衽行礼道:“圣王殿下,别来无恙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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