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节 进军辽东（9）
岛川文八郎愕然地看着这份莫名其妙的电报，脑子里如同电器短路了一般：小题大做！对方的最高指挥官竟然亲自过问一名被俘的上士，还把他的生死同战略挂上了钩！恐怕在整个世界战争史上，这也是绝无仅有的事情，更不要说还是在蔑视俘虏的亚洲人军队里发生的了！
这时候，木下宇三郎在旁边提醒道：“军长阁下，恐怕......这个俘虏的身份和背景不简单啊！”
岛川文八郎点了点头：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按照中国人的思维习惯来分析，如果这个俘虏是对方某要人的亲属的话，那对方的这种出乎寻常的举动就合情合理了！
岛川文八郎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木下君，你马上亲自去看看那名俘虏现在的情况，千万不能让他死了！也许......我军的出路就着落在他的身上！”木下宇三郎连忙答应了一声，向外面走去。
日军仅仅进攻了20分钟，兵员就已经损失过半、重武器更是损失殆尽——对于取得这次战争的胜利，岛川文八郎是绝对不敢再指望了。日军经过了这次向北突围的短促作战之后，不仅没有突破敌人的包围圈，而且又损失了近6000名士兵。现在，他希望得到的最好结果，就是带领剩余的2万多名官兵突出敌人的包围圈。换句话说，他现在所想的，已经不再是如何取得战争的胜利，而是如何逃出生天！
“如果在短时间内仍然无法突破敌人的重重围困，等待第二军的，必然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啊！”岛川文八郎在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果确实是事不可为，我不妨效仿宇垣一成选择投降吧。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如何把这2万多名官兵的生命保全下来，才是我现在应该考虑的关键、才是对帝国最大的贡献啊！可是......那样做的代价却是异常惨重的呀：我，还有整个岛川家族，将会在日本身败名裂呀......”
菲军的炮火并没有因为敦促日军投降的电报而停止射击。随着连续不断的炮弹在日军集结地爆炸，菲军的炮火不仅完全封锁了日军北逃的道路，而且仍在不停地收割着日军的生命。
扫视着整个形势“一边倒”的战场，岛川文八郎无奈地叹息道：“为了帝国，我个人的牺牲是值得的！但愿那个俘虏没什么事才好，不然，我可能连选择投降的机会也没有啊！”
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菲律宾军队那过于变态的凶猛的炮火优势，在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在铺天盖地的密集炮弹面前，日军士兵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如果现在再有人对岛川文八郎宣扬“钢铁要用肉弹来碰撞”这种混蛋理论，他肯定会拔出枪来毙了他！
恭敬地站在旁边的西川虎次郎也心情沉重地点头应道：“阁下，我愿意为帝国的将来承担这个责任！”
岛川文八郎摇了摇头：“不不不！西川君，这个责任应该由我这个军长来承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一定要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如实报告给总参谋部！木下少将不过是个莽夫，他除了拼命什么也不懂，我已经不指望他了。你才是帝国未来的希望，明白吗？如果帝国的战略思想再不改变，将来等待我们的，还会是惨败、惨败、再惨败！”
西川虎次郎拼命地点着头：他是真的明白了。可是，要想凭借他一个小小的少将来改变帝国的战略思想，谈何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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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明终于等来了日军的回电：“贵军俘虏安然无恙，请贵军在北部让开一条通道，放我军通过。否则，我军将无法保证该俘虏的生命安全！日军指挥官：岛川文八郎。”
看到这封电报的内容，吴志明先是一愣，随即一丝冷笑浮上了他的嘴角，他很快就明白了岛川文八郎的意思：人质！这是首先在他脑子里出现的名词。在他们那个时代，绑架人质是恐怖份子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但是吴志明却万万没有想到：日军竟然把这种手段用在了两军对垒的战场之上！
而旁边的参谋许绍周却显然没有这种现代“人质概念”，他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总指挥，恐怕是您发的电报让日本人误会了！”
“哦？”吴志明抬起头说道：“详细说说你的看法！”
许绍周说道：“一方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特别关心一名俘虏的安危，并可以为了他的生死而拒绝接受对方的投降，您说对方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呢？”
对于吴志明发的那封电报，许绍周在心里显然是不以为然的：一名统帅的战略目标，绝对不应该被这种“小事情”所左右。困兽犹斗，拼命的敌人是最可怕的。如果他们拒绝接受日军的投降，日军必然会拼死一战。如果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不仅可以减少自己部队的伤亡，而且还能节约大批的弹药。这个代价，跟一名士兵的生命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他是菲律宾陆军军事学院的高才生，按照教官反复灌输的“战争价值”概念来分析这件事情，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吴志明也陷入了沉思：自从这个“如果在战场上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可以选择向敌人投降”的条令在菲律宾军队里颁布施行之后，马上就招来一片反对之声。传统的观念是异常顽固的：这个时代的军人宁可选择在战场上战死，也无法接受“投降去当敌人的俘虏”这个结果！
他们只好反复给这些顽固的旧军人们讲道理——先是从费用上来计算：培养一名合格的战士需要花费多少钱、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花费多少时间；然后又从个人感情角度来给他们算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可就活不过来了。如果这个牺牲值得付出，那绝对应该义无返顾。但是如果这种牺牲根本就不值得，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去做这种无谓的牺牲；再从人才的角度来对这支军队进行思想教育：“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们把老毛的理论拿出来讲了。因为事实证明：他的某些理论还是很容易被大家接受的）。为国家和民族利益而死、为赢得战争的胜利而牺牲，就比泰山还重。为反动派卖命、为满足自己或某个小集团的私欲、甚至是为了挣得一个毫无实际意义的虚名而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不论对国家和民族还是对个人来说都是不值得的、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这种无谓的牺牲就比鸿毛还轻。
这样反复宣传的结果，总算让绝大多数的军官们勉强接受了这个观点。相对军官们而言，真正拥护这个条令的，反而是处于最下层的士兵们：因为这些冲杀在第一线上的人才是真正的受益者。但是，军官们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赞成的，恐怕连陆军总司令孙嘉诚和海军总司令陈雨的心里也没有底：传承了几千年的观念，想要在短时间内改变它，其过程的艰难是可想而知的。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军人眼里，一个普通士兵的生命恐怕还不如一只蚂蚁！
亚洲军队对投降的固执看法根深蒂固，单单依靠一张类似当年美国军队的“投降书”，恐怕无法让敌人自觉遵守。在残酷的战争中，实力才是压倒一切的，战场上的规则更是由强者来制定的。吴志明是想通过这件事情给日军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否则，日军必然会在将来的战斗中置若罔闻、变本加厉。
吴志明没有接话，他想听听这个时代的人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他总不能把“人质”这个现代名词说出来吧？即使说出来恐怕许绍周也无法理解。
于是他用询问的口气说道：“许参谋，你继续说。”
见自己的长官不表态，许绍周只好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想，日本人应该是想利用被俘的刘卓然上士要挟我们，然后突围！我估计，恐怕日本人是把被俘的刘卓然上士当成我军的一个重要人物了！”
吴志明这才恍然大悟：是自己把本来很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交战一方的最高指挥官直接关心一名被俘上士的安危，在这个时代的军人看来，确实是很不正常的。
许绍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总指挥，我觉得为了一名俘虏而拒绝接受对方的投降，对于我军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吴志明点头说道：“你说的完全正确，但是我的帐却不是这样算的。我现在是给日本人立‘规矩’！只有在战场上立的规矩，这些畜生才会记忆深刻，才会对我们产生恐惧。你应该知道“士气”和战斗意志的作用，这是金钱所无法衡量的。任何理论都不要去僵化着理解，应该活学活用、知道取舍。”
许绍周一边听，一边使劲往脑子里记着、消化着：经过这段时间在吴志明身边的锻炼和熏陶，他确实受益蜚浅。在不知不觉中，他开始从一名初级指挥官向着更高的层次转变着。
吴志明思考了一会儿，毅然下达了命令：“继续向日军发明码电报：一、拒绝接受日军提出的除缴械投降之外的任何条件和要求；二、限他们在3分钟之内，把刘卓然上士交还给我军，并向我军缴械投降。否则，我军将在限定的时间到达之后发动总攻击，而且不留一名日军的俘虏！命令我军部队：从现在起，暂时停止攻击3分钟，时间过后，全线出击，不必等待命令！执行吧！”
许绍周连忙回答道：“是！马上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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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川文八郎这次真的迷糊了：对方的口气如此强硬，是不是他们对这名俘虏的作用估计得太高了？
木下宇三郎报告的消息，也让岛川文八郎迟迟下不了决心：那名俘虏的状况不妙，已经被那两个混蛋少佐折磨的奄奄一息了。这种情况也在岛川文八郎的意料之中：日军对待敌人的传统就是这样的。但是如果让对方知道那名俘虏现在的情况，恐怕会激起对方指挥官复仇的怒火！
岛川文八郎问道：“木下君，你的意思呢？是拼死一战，还是选择投降、为帝国保存一点儿血脉？”
木下宇三郎大声回答道：“军长阁下！大和民族只有战死的大日本武士，没有投降的懦夫！我愿意战死沙场、为天皇陛下尽忠！”他的第十二师团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即使活下来，他木下宇三郎的凄惨结局也将是风光不再。现在的他只想战死，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成就自己对帝国的忠诚之名。
岛川文八郎又把目光投向了西川虎次郎：“恩，木下君不愧为英勇的帝国军人！西川君，请说说你的看法吧！”
西川虎次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现在的处境，跟宇垣一成将军在福建的情况好象非常相似......”
木下宇三郎一听这话，立刻把眉毛一立、仁丹胡子一翘，厉声质问道：“西—川—君！你想学习宇垣一成那个胆小如鼠的大和民族败类吗？你想向低贱的支那人投降吗？”
西川虎次郎避开了木下宇三郎吃人的目光，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从维护帝国的利益来分析，能把这支有着与敌人作战经验的部队保存下来，对帝国将来的贡献将是无法估量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请岛川阁下三思！”
岛川文八郎站在那里思考起来。过了好长时间，他才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用严厉的口气对两位师团长说道：“你们记住：这次的决断与两位无关，将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全部责任，并向天皇陛下谢罪！我命令：向菲律宾陆军投......”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就被突然响起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湮没了：在不知不觉中，3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菲军的重炮、榴弹炮、山炮、迫击炮依次有序地向日军倾泻着炮弹。完全按照现代作战原则进行战场覆盖的炮弹几乎没有死角，而且对每一寸土地都是反复犁上两遍！每一颗炮弹爆炸之后，都会收割几名日军士兵的生命，或者让他们身体上减少几个零件；在对方钢珠弹雨的覆盖下，即使隐蔽在田埂和洼地里的士兵也无法幸免；燃烧弹则重点照顾了日军剩下的几辆汽车和那几件少得可怜的重武器，好多浑身是火的士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强烈刺激着其他日军的神经......在菲军的猛烈炮击下，人类求生的本能终于显露出来，士兵们狼奔兀突，战场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四处寻找避难地点的日军士兵。他们崇尚的“武士道”精神，在对死亡的恐惧面前被湮没得干干净净！
岛川文八郎没有想到敌人的炮火竟然会如此猛烈，他看着眼前的凄惨景象，大脑里一片空白！西川虎次郎和木下宇三郎的表情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副痴呆的样子：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猛烈的炮火覆盖！
岛川文八郎毕竟是久经战火考验的将军，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和神智：“再这样打下去，只能是拿着自己的士兵给人家的大炮提供靶子！”在岛川文八郎看来，这种牺牲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看着离他的指挥部越来越近的爆炸烟尘，对准旁边正在发呆的参谋就是一脚，然后大声嘶吼道：“巴嘎！快去发报：我们投降！”参谋战战兢兢地跑出去之后，他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刚才还幻想着跟敌人拼死血战的木下宇三郎，也被眼前出现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再也不敢信口雌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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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明神情悲痛地看着躺在担架上满身是伤、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刘卓然上士，对担架旁边的军医说道：“他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就在这里做手术吧。许参谋，马上找人把指挥部腾出来。”
军医点了点头，跟随担架走进了指挥部：“他需要马上输血，可是因为受伤的战士过多，我们现在缺少血浆。要等15分钟之后，运输车辆才能到......”
吴志明打断了军医的话：“我们指挥部的所有官兵都可以为他献血，现在，你就从我这里开始验血型吧！”说着，他挽起了衣袖，把胳膊伸到了医生面前。
“您是最高指挥......”军医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吴志明，却在他坚定的目光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起了注射器，把针头刺进了吴志明的胳膊。
而此时吴志明的心里却完全是一种“阴谋得逞”了的喜悦：“机会难得呀！”
这种‘义务献血’，当初他在（现代）部队里的时候每年都要人人来上这么一次。对他来说，抽点儿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现在的他可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最高指挥官给一名普通的战士献血，这可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他当然要当机立断地抓住了。
当刘云江和林波走进指挥部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吴志明嘴角边露出的一丝奸笑（当然，在别人的眼里那是微笑）和得意的眼神。而在旁边排队等待验血的官兵们，这时候看着吴志明的目光里，露出的神情是崇拜，甚至还有些狂热！这两个人不禁狂汗起来：“这么搞笑和夸张的事情，他吴志明竟然也能做出来，真是服了他了！”
但是效果就在那里明摆着，他们俩这么聪明的人当然是绝对不会“示弱”的：两个人连忙利用自己的职权越过排队等候的战士、“冲”到了医生的面前，并同时举起了刚刚挽起的袖子，又异口同声地说道：“(白求恩)大夫，抽我的血吧！我的血是o型的......”
两个人配合默契的“经典”动作和台词，把正在那里暗自得意的吴志明惊得目瞪口呆。他暗自叹息着：真是应了那句话——“强中更有强中手”啊，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剽窃吗？更难得的是：他们俩的动作和台词就象事先排练好了一样整齐！没有经过排练就达到了这样默契的程度，他也服了......
走出了帐篷的吴志明向林波问道：“接受日军投降的事情做完了？有没有自杀的？折磨刘卓然上士的那几个日本杂种找到了没有？”
林波回答道：“基本差不多了，我们那封电报很管用，投降的日军里暂时没发现一个军官是切腹死的，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呢。要找出那几个混蛋，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吴志明说道：“哦，审讯的确需要不少时间。可现在我却想到了一个快的办法！我们三个一起去见见那个岛川文八郎大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刘云江说道：“那还用说？刚才的风头竟然一不小心让你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给占了先，这次也该轮到我们俩表现一下了。等一会儿审讯岛川文八郎，我看你就不用说话了！”
吴志明呵呵一笑：“行啊，那我就不说了。不过，你可要对这个岛川文八郎客气一点儿，他为我们做了不小的贡献啊！就拿他耽误的那几分钟投降时间来说吧，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为我们减少了将近1万多俘虏！那得给我们省下多少粮食啊！”
林波也乐呵呵地说道：“就是，就是。”
刘云江却不屑地反驳道：“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你只看到俘虏少了、粮食省了，却没有看到俘虏里的伤兵增加了多少！唉，把日军的轻、重伤员都算上，有将近两万多呀，老伙计！咱们为这些畜生们浪费我们宝贵的药品和粮食，值得吗？”
一听这话，吴志明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云江说的非常有道理。免费劳工我们可以留下，他们还可以废物利用嘛！但是伤兵多了我们可就不划算了。这件事情要是让李清那个守财奴知道了，还不克扣我们的军饷啊？我们确实需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刘云江嘿嘿一笑：“我早就打算好了：没受伤的送到远东劳动改造、轻伤的可以给他们治疗，至于重伤的嘛，干脆都‘不治身亡’了算了！我看了刘卓然上士的伤势之后，就已经下定这个决心了！”
吴志明点头说道：“的确是个好借口！这是日本人自己造的孽，可怨不到我们心狠！”
林波笑道：“你们俩怎么这样直白呢？事情应该这样说：我军的药品非常紧张，医护人员更是严重不足，尤其是我们没有血浆！日军受伤的人这么多，因为抢救不及时死个万儿八千的我看很正常嘛！然后我们再帮助日本人的军医治活几个，整个事情就基本完美了，别人也无话可说了。”
刘云江挠着脑袋笑了：“还是小林的鬼主意好，依我看，都快赶上那几个阴险的海员了！”
林波却不干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林’！万一跟倭寇混淆了怎么办？万一让人误会了怎么办？不长记性！这样吧，这次我就不用你道歉了。等一会儿见了岛川文八郎，我看你也不用说话了！”
“我什么时候因为这个给你道过歉呐？你不用找借口！”刘云江叫道，“岛川文八郎交给你一个人审问绝对不合适！我这不是怕他把你给骗了嘛......”
在一座军用帐篷里，岛川文八郎正颓丧地躺在一张行军床上回忆着刚刚经历完的屈辱的投降过程，独自在那里生着闷气。
他下达完投降的命令之后，对方很快就发来了回电：我军接受投降的条件是：一、将刘卓然上士交还我军；二、贵军少佐以上军官不许自杀。如果有一人切腹，我军将用相应数量的贵军士兵来进行惩罚：少佐杀十人、中佐杀百人、大佐杀千人！如发现一名少将以上军官自杀，全部杀光！三、全体日军就地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列队走到我军阵地上。如满足以上条件，我军将保证贵军全体投降官兵的生命安全！
旁边的木下宇三郎看见电报内容之后，马上暴跳如雷：“巴嘎！他们欺人太甚了！老子跟他们拼了！”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木下宇三郎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把手枪放回到枪套里面，岛川文八郎叹息着对西川虎次郎说道：“他是个莽夫，我担心将来回国之后，他会坏了我们振兴帝国陆军的大事！西川君，把你的少将制服脱下来。”
没有理会西川虎次郎的疑惑，岛川文八郎对身边两个参谋命令道：“小林君、仓尾君！把你们的衣服跟两位师团长交换一下！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就是帝国的少将师团长！为了帝国的未来，拜托了！”他向两名参谋深深地鞠了一躬。
“西川君请记住，你现在是一名少佐、不是少将！我不认为我们的敌人会把高级将领放回国内，希望你自己多多保重，为了帝国......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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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川文八郎，站起来！”哨兵的叫喊声把岛川文八郎从回忆中惊醒。虽然他不会说汉语，但是却勉强能听懂哨兵话里的意思。他慢慢地从床上下来，在两名全副武装的哨兵押送下，向一座更大的帐篷走去。
林波三人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那里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岛川将军请坐吧！为了我们之间谈话方便，我们就用英语吧。”
林波知道岛川文八郎曾经在英国留过学，而吴志明和刘云江两人的英语口语比较差。为了得到这个主审的位置，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上了，两名日语翻译也被他强行赶出了帐篷。
“ok。”岛川文八郎坐了下来，用漠然的眼神看着他面前的三个中国将军。
林波说道：“岛川将军，虽然你的军队战败了，你这个指挥官也当了我们的俘虏，我们仍然会给你们应有的尊重。但是，这尊重是有前提的：就是你必须把折磨我军刘卓然上士的所有凶手全部交出来！否则，我将无法保证贵军官兵的生命安全！”
岛川文八郎摇了摇头：“我是指挥官，关于审问俘虏的事情，我并没有直接参与。我是真的不知道，少将阁下！”
林波看了吴志明和刘云江两人一眼，说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就请岛川将军看一个节目。请！”他们三个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在两名卫兵的挟持下，岛川文八郎只好跟在后面。
帐篷外面空旷的田野上，一百多名绑着绷带的日军站在那里，被一队持枪的粤军士兵围在了中间。
林波用戏谑的口吻对岛川文八郎说道：“您的不知道，将让皇军失去一百条人命啊！”他举起了右手，粤军士兵的枪口立刻对准了那些日军。
林波又看了岛川文八郎一眼，他的脸上毫无反应。林波的手向下一挥，一阵枪响之后，一百多名日军变成了尸体。然后，有人把那些尸体扔上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汽车。
又有一队绑着绷带的日军被赶到了那里，林波的手又举了起来。当重复到第三次的时候，”岛川文八郎用英语喊了起来：“no！不要杀了......我把那几个人帮你们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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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波看着那六个殴打过刘卓然的日军被士兵们捆绑起来，嘴里嘟囔道：“魏海涛说过，日本人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坚强。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没想到今天一试，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个陆军大将岛川文八郎并不比海军大将加藤定吉强多少嘛！”
刘云江笑着说：“我们家乡的俗话是这样说打架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还怕不要命的’。依我看，把这句话用在战争上也满适合的。”
吴志明点头说道：“这种方式是残酷了点儿，但是对付这些畜生，就要使用比他们更残酷的手段来对付，让他们害怕、让他们发抖！日本这个民族很奇怪，有点儿‘受虐狂’的倾向。他不相信仁慈，只服从暴力。只要你比他强，你怎么作践他们，他们都可以接受，而且还非常温顺；如果你不如他，即使你再尊敬他，他也会看不起你。这是刘思扬告诉我的，我也赞成这个说法。”
林波说道：“所以，我建议把这几个畜生凌迟处决，让全体日本俘虏都来观刑！”
刘云江说道：“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敢虐待我们的战士，我就砍他的人头！我们可不是儒家信徒，搞什么‘以德报怨’那一套假道学！我们就是要让这些日本杂种永远都记住：今后谁再敢虐待我们的战士，被我们抓住了就是这样的下场！还有，要仔细甄别那些在中国犯过事的日本兵，日俄战争时期的也要算然后再搞一次凌迟！这叫‘秋后算帐’！”
吴志明说道：“你跟云华可真是兄弟呀，一个在福建开杀戒、一个在辽东施手段，不错！我就成全你们兄弟的威名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云江办了！林波，我们俩带兵去打庄河县城，走着！”
“啊？原来你们俩去打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啊？哎！我说，等打完仗再处理他们也不晚嘛......哎，哎！你们俩别跑啊，等等我呀......”刘云江急忙从后面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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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木下宇三郎在旁边提醒道：“军长阁下，恐怕......这个俘虏的身份和背景不简单啊！”
岛川文八郎点了点头：这是非常有可能的。按照中国人的思维习惯来分析，如果这个俘虏是对方某要人的亲属的话，那对方的这种出乎寻常的举动就合情合理了！
岛川文八郎眼珠一转，计上心头：“木下君，你马上亲自去看看那名俘虏现在的情况，千万不能让他死了！也许......我军的出路就着落在他的身上！”木下宇三郎连忙答应了一声，向外面走去。
日军仅仅进攻了20分钟，兵员就已经损失过半、重武器更是损失殆尽——对于取得这次战争的胜利，岛川文八郎是绝对不敢再指望了。日军经过了这次向北突围的短促作战之后，不仅没有突破敌人的包围圈，而且又损失了近6000名士兵。现在，他希望得到的最好结果，就是带领剩余的2万多名官兵突出敌人的包围圈。换句话说，他现在所想的，已经不再是如何取得战争的胜利，而是如何逃出生天！
“如果在短时间内仍然无法突破敌人的重重围困，等待第二军的，必然会是全军覆没的结局啊！”岛川文八郎在心里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如果确实是事不可为，我不妨效仿宇垣一成选择投降吧。在败局已定的情况下，如何把这2万多名官兵的生命保全下来，才是我现在应该考虑的关键、才是对帝国最大的贡献啊！可是......那样做的代价却是异常惨重的呀：我，还有整个岛川家族，将会在日本身败名裂呀......”
菲军的炮火并没有因为敦促日军投降的电报而停止射击。随着连续不断的炮弹在日军集结地爆炸，菲军的炮火不仅完全封锁了日军北逃的道路，而且仍在不停地收割着日军的生命。
扫视着整个形势“一边倒”的战场，岛川文八郎无奈地叹息道：“为了帝国，我个人的牺牲是值得的！但愿那个俘虏没什么事才好，不然，我可能连选择投降的机会也没有啊！”
这里是一马平川的平原，菲律宾军队那过于变态的凶猛的炮火优势，在这里发挥得淋漓尽致。在铺天盖地的密集炮弹面前，日军士兵的生命实在是太脆弱了。如果现在再有人对岛川文八郎宣扬“钢铁要用肉弹来碰撞”这种混蛋理论，他肯定会拔出枪来毙了他！
恭敬地站在旁边的西川虎次郎也心情沉重地点头应道：“阁下，我愿意为帝国的将来承担这个责任！”
岛川文八郎摇了摇头：“不不不！西川君，这个责任应该由我这个军长来承担，与你没有任何关系！你一定要想办法活下来、一定要把这里发生的情况如实报告给总参谋部！木下少将不过是个莽夫，他除了拼命什么也不懂，我已经不指望他了。你才是帝国未来的希望，明白吗？如果帝国的战略思想再不改变，将来等待我们的，还会是惨败、惨败、再惨败！”
西川虎次郎拼命地点着头：他是真的明白了。可是，要想凭借他一个小小的少将来改变帝国的战略思想，谈何容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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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明终于等来了日军的回电：“贵军俘虏安然无恙，请贵军在北部让开一条通道，放我军通过。否则，我军将无法保证该俘虏的生命安全！日军指挥官：岛川文八郎。”
看到这封电报的内容，吴志明先是一愣，随即一丝冷笑浮上了他的嘴角，他很快就明白了岛川文八郎的意思：人质！这是首先在他脑子里出现的名词。在他们那个时代，绑架人质是恐怖份子经常使用的一种手段。但是吴志明却万万没有想到：日军竟然把这种手段用在了两军对垒的战场之上！
而旁边的参谋许绍周却显然没有这种现代“人质概念”，他在一旁小声地提醒道：“总指挥，恐怕是您发的电报让日本人误会了！”
“哦？”吴志明抬起头说道：“详细说说你的看法！”
许绍周说道：“一方战场上的最高指挥官特别关心一名俘虏的安危，并可以为了他的生死而拒绝接受对方的投降，您说对方会产生什么样的想法呢？”
对于吴志明发的那封电报，许绍周在心里显然是不以为然的：一名统帅的战略目标，绝对不应该被这种“小事情”所左右。困兽犹斗，拼命的敌人是最可怕的。如果他们拒绝接受日军的投降，日军必然会拼死一战。如果接受了他们的投降，不仅可以减少自己部队的伤亡，而且还能节约大批的弹药。这个代价，跟一名士兵的生命根本就没有可比性。他是菲律宾陆军军事学院的高才生，按照教官反复灌输的“战争价值”概念来分析这件事情，绝对是得不偿失的。
吴志明也陷入了沉思：自从这个“如果在战场上失去继续战斗的能力，可以选择向敌人投降”的条令在菲律宾军队里颁布施行之后，马上就招来一片反对之声。传统的观念是异常顽固的：这个时代的军人宁可选择在战场上战死，也无法接受“投降去当敌人的俘虏”这个结果！
他们只好反复给这些顽固的旧军人们讲道理——先是从费用上来计算：培养一名合格的战士需要花费多少钱、花费多少人力物力、花费多少时间；然后又从个人感情角度来给他们算帐：人的生命只有一次，死了可就活不过来了。如果这个牺牲值得付出，那绝对应该义无返顾。但是如果这种牺牲根本就不值得，就绝对不能让任何人去做这种无谓的牺牲；再从人才的角度来对这支军队进行思想教育：“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毛”（他们把老毛的理论拿出来讲了。因为事实证明：他的某些理论还是很容易被大家接受的）。为国家和民族利益而死、为赢得战争的胜利而牺牲，就比泰山还重。为反动派卖命、为满足自己或某个小集团的私欲、甚至是为了挣得一个毫无实际意义的虚名而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不论对国家和民族还是对个人来说都是不值得的、是一个巨大的损失，这种无谓的牺牲就比鸿毛还轻。
这样反复宣传的结果，总算让绝大多数的军官们勉强接受了这个观点。相对军官们而言，真正拥护这个条令的，反而是处于最下层的士兵们：因为这些冲杀在第一线上的人才是真正的受益者。但是，军官们究竟有多少人是真心赞成的，恐怕连陆军总司令孙嘉诚和海军总司令陈雨的心里也没有底：传承了几千年的观念，想要在短时间内改变它，其过程的艰难是可想而知的。在这个时代的中国军人眼里，一个普通士兵的生命恐怕还不如一只蚂蚁！
亚洲军队对投降的固执看法根深蒂固，单单依靠一张类似当年美国军队的“投降书”，恐怕无法让敌人自觉遵守。在残酷的战争中，实力才是压倒一切的，战场上的规则更是由强者来制定的。吴志明是想通过这件事情给日军一个终生难忘的教训！否则，日军必然会在将来的战斗中置若罔闻、变本加厉。
吴志明没有接话，他想听听这个时代的人究竟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他总不能把“人质”这个现代名词说出来吧？即使说出来恐怕许绍周也无法理解。
于是他用询问的口气说道：“许参谋，你继续说。”
见自己的长官不表态，许绍周只好说出了自己的判断：“我想，日本人应该是想利用被俘的刘卓然上士要挟我们，然后突围！我估计，恐怕日本人是把被俘的刘卓然上士当成我军的一个重要人物了！”
吴志明这才恍然大悟：是自己把本来很简单的问题想复杂了。交战一方的最高指挥官直接关心一名被俘上士的安危，在这个时代的军人看来，确实是很不正常的。
许绍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总指挥，我觉得为了一名俘虏而拒绝接受对方的投降，对于我军来说是得不偿失的。”
吴志明点头说道：“你说的完全正确，但是我的帐却不是这样算的。我现在是给日本人立‘规矩’！只有在战场上立的规矩，这些畜生才会记忆深刻，才会对我们产生恐惧。你应该知道“士气”和战斗意志的作用，这是金钱所无法衡量的。任何理论都不要去僵化着理解，应该活学活用、知道取舍。”
许绍周一边听，一边使劲往脑子里记着、消化着：经过这段时间在吴志明身边的锻炼和熏陶，他确实受益蜚浅。在不知不觉中，他开始从一名初级指挥官向着更高的层次转变着。
吴志明思考了一会儿，毅然下达了命令：“继续向日军发明码电报：一、拒绝接受日军提出的除缴械投降之外的任何条件和要求；二、限他们在3分钟之内，把刘卓然上士交还给我军，并向我军缴械投降。否则，我军将在限定的时间到达之后发动总攻击，而且不留一名日军的俘虏！命令我军部队：从现在起，暂时停止攻击3分钟，时间过后，全线出击，不必等待命令！执行吧！”
许绍周连忙回答道：“是！马上执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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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川文八郎这次真的迷糊了：对方的口气如此强硬，是不是他们对这名俘虏的作用估计得太高了？
木下宇三郎报告的消息，也让岛川文八郎迟迟下不了决心：那名俘虏的状况不妙，已经被那两个混蛋少佐折磨的奄奄一息了。这种情况也在岛川文八郎的意料之中：日军对待敌人的传统就是这样的。但是如果让对方知道那名俘虏现在的情况，恐怕会激起对方指挥官复仇的怒火！
岛川文八郎问道：“木下君，你的意思呢？是拼死一战，还是选择投降、为帝国保存一点儿血脉？”
木下宇三郎大声回答道：“军长阁下！大和民族只有战死的大日本武士，没有投降的懦夫！我愿意战死沙场、为天皇陛下尽忠！”他的第十二师团现在已经没有几个人了，即使活下来，他木下宇三郎的凄惨结局也将是风光不再。现在的他只想战死，希望用这种方式来成就自己对帝国的忠诚之名。
岛川文八郎又把目光投向了西川虎次郎：“恩，木下君不愧为英勇的帝国军人！西川君，请说说你的看法吧！”
西川虎次郎小心翼翼地说道：“我们现在的处境，跟宇垣一成将军在福建的情况好象非常相似......”
木下宇三郎一听这话，立刻把眉毛一立、仁丹胡子一翘，厉声质问道：“西—川—君！你想学习宇垣一成那个胆小如鼠的大和民族败类吗？你想向低贱的支那人投降吗？”
西川虎次郎避开了木下宇三郎吃人的目光，继续说道：“如果......我们从维护帝国的利益来分析，能把这支有着与敌人作战经验的部队保存下来，对帝国将来的贡献将是无法估量的！知己知彼，百战百胜啊！请岛川阁下三思！”
岛川文八郎站在那里思考起来。过了好长时间，他才下定了最后的决心，用严厉的口气对两位师团长说道：“你们记住：这次的决断与两位无关，将由我一个人来承担全部责任，并向天皇陛下谢罪！我命令：向菲律宾陆军投......”他的话音还没有落，就被突然响起的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湮没了：在不知不觉中，3分钟的时间已经到了！
菲军的重炮、榴弹炮、山炮、迫击炮依次有序地向日军倾泻着炮弹。完全按照现代作战原则进行战场覆盖的炮弹几乎没有死角，而且对每一寸土地都是反复犁上两遍！每一颗炮弹爆炸之后，都会收割几名日军士兵的生命，或者让他们身体上减少几个零件；在对方钢珠弹雨的覆盖下，即使隐蔽在田埂和洼地里的士兵也无法幸免；燃烧弹则重点照顾了日军剩下的几辆汽车和那几件少得可怜的重武器，好多浑身是火的士兵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声，在地上不停地翻滚着，强烈刺激着其他日军的神经......在菲军的猛烈炮击下，人类求生的本能终于显露出来，士兵们狼奔兀突，战场上到处都是惊慌失措、四处寻找避难地点的日军士兵。他们崇尚的“武士道”精神，在对死亡的恐惧面前被湮没得干干净净！
岛川文八郎没有想到敌人的炮火竟然会如此猛烈，他看着眼前的凄惨景象，大脑里一片空白！西川虎次郎和木下宇三郎的表情也绝对好不到哪里去，都是一副痴呆的样子：这是他们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这样猛烈的炮火覆盖！
岛川文八郎毕竟是久经战火考验的将军，很快就恢复了清醒和神智：“再这样打下去，只能是拿着自己的士兵给人家的大炮提供靶子！”在岛川文八郎看来，这种牺牲根本没有任何的意义！他看着离他的指挥部越来越近的爆炸烟尘，对准旁边正在发呆的参谋就是一脚，然后大声嘶吼道：“巴嘎！快去发报：我们投降！”参谋战战兢兢地跑出去之后，他也一屁股瘫坐在了地上。刚才还幻想着跟敌人拼死血战的木下宇三郎，也被眼前出现的情景惊得目瞪口呆，再也不敢信口雌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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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志明神情悲痛地看着躺在担架上满身是伤、仍然处于昏迷状态的刘卓然上士，对担架旁边的军医说道：“他恐怕支持不了多久，不能再耽误时间了，就在这里做手术吧。许参谋，马上找人把指挥部腾出来。”
军医点了点头，跟随担架走进了指挥部：“他需要马上输血，可是因为受伤的战士过多，我们现在缺少血浆。要等15分钟之后，运输车辆才能到......”
吴志明打断了军医的话：“我们指挥部的所有官兵都可以为他献血，现在，你就从我这里开始验血型吧！”说着，他挽起了衣袖，把胳膊伸到了医生面前。
“您是最高指挥......”军医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吴志明，却在他坚定的目光下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拿起了注射器，把针头刺进了吴志明的胳膊。
而此时吴志明的心里却完全是一种“阴谋得逞”了的喜悦：“机会难得呀！”
这种‘义务献血’，当初他在（现代）部队里的时候每年都要人人来上这么一次。对他来说，抽点儿血根本就算不上什么。现在的他可是这里的最高指挥官，最高指挥官给一名普通的战士献血，这可是收买人心的大好机会！此时不表现，更待何时？他当然要当机立断地抓住了。
当刘云江和林波走进指挥部里的时候，正好看见了吴志明嘴角边露出的一丝奸笑（当然，在别人的眼里那是微笑）和得意的眼神。而在旁边排队等待验血的官兵们，这时候看着吴志明的目光里，露出的神情是崇拜，甚至还有些狂热！这两个人不禁狂汗起来：“这么搞笑和夸张的事情，他吴志明竟然也能做出来，真是服了他了！”
但是效果就在那里明摆着，他们俩这么聪明的人当然是绝对不会“示弱”的：两个人连忙利用自己的职权越过排队等候的战士、“冲”到了医生的面前，并同时举起了刚刚挽起的袖子，又异口同声地说道：“(白求恩)大夫，抽我的血吧！我的血是o型的......”
两个人配合默契的“经典”动作和台词，把正在那里暗自得意的吴志明惊得目瞪口呆。他暗自叹息着：真是应了那句话——“强中更有强中手”啊，这不是明目张胆的剽窃吗？更难得的是：他们俩的动作和台词就象事先排练好了一样整齐！没有经过排练就达到了这样默契的程度，他也服了......
走出了帐篷的吴志明向林波问道：“接受日军投降的事情做完了？有没有自杀的？折磨刘卓然上士的那几个日本杂种找到了没有？”
林波回答道：“基本差不多了，我们那封电报很管用，投降的日军里暂时没发现一个军官是切腹死的，战士们正在打扫战场呢。要找出那几个混蛋，可能还需要一段时间。”
吴志明说道：“哦，审讯的确需要不少时间。可现在我却想到了一个快的办法！我们三个一起去见见那个岛川文八郎大将，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刘云江说道：“那还用说？刚才的风头竟然一不小心让你这个居心不良的家伙给占了先，这次也该轮到我们俩表现一下了。等一会儿审讯岛川文八郎，我看你就不用说话了！”
吴志明呵呵一笑：“行啊，那我就不说了。不过，你可要对这个岛川文八郎客气一点儿，他为我们做了不小的贡献啊！就拿他耽误的那几分钟投降时间来说吧，最直接的好处就是为我们减少了将近1万多俘虏！那得给我们省下多少粮食啊！”
林波也乐呵呵地说道：“就是，就是。”
刘云江却不屑地反驳道：“事情都是有两面性的。你只看到俘虏少了、粮食省了，却没有看到俘虏里的伤兵增加了多少！唉，把日军的轻、重伤员都算上，有将近两万多呀，老伙计！咱们为这些畜生们浪费我们宝贵的药品和粮食，值得吗？”
一听这话，吴志明的脸色立刻凝重起来：“云江说的非常有道理。免费劳工我们可以留下，他们还可以废物利用嘛！但是伤兵多了我们可就不划算了。这件事情要是让李清那个守财奴知道了，还不克扣我们的军饷啊？我们确实需要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
刘云江嘿嘿一笑：“我早就打算好了：没受伤的送到远东劳动改造、轻伤的可以给他们治疗，至于重伤的嘛，干脆都‘不治身亡’了算了！我看了刘卓然上士的伤势之后，就已经下定这个决心了！”
吴志明点头说道：“的确是个好借口！这是日本人自己造的孽，可怨不到我们心狠！”
林波笑道：“你们俩怎么这样直白呢？事情应该这样说：我军的药品非常紧张，医护人员更是严重不足，尤其是我们没有血浆！日军受伤的人这么多，因为抢救不及时死个万儿八千的我看很正常嘛！然后我们再帮助日本人的军医治活几个，整个事情就基本完美了，别人也无话可说了。”
刘云江挠着脑袋笑了：“还是小林的鬼主意好，依我看，都快赶上那几个阴险的海员了！”
林波却不干了：“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小林’！万一跟倭寇混淆了怎么办？万一让人误会了怎么办？不长记性！这样吧，这次我就不用你道歉了。等一会儿见了岛川文八郎，我看你也不用说话了！”
“我什么时候因为这个给你道过歉呐？你不用找借口！”刘云江叫道，“岛川文八郎交给你一个人审问绝对不合适！我这不是怕他把你给骗了嘛......”
在一座军用帐篷里，岛川文八郎正颓丧地躺在一张行军床上回忆着刚刚经历完的屈辱的投降过程，独自在那里生着闷气。
他下达完投降的命令之后，对方很快就发来了回电：我军接受投降的条件是：一、将刘卓然上士交还我军；二、贵军少佐以上军官不许自杀。如果有一人切腹，我军将用相应数量的贵军士兵来进行惩罚：少佐杀十人、中佐杀百人、大佐杀千人！如发现一名少将以上军官自杀，全部杀光！三、全体日军就地放下武器、双手举过头顶，列队走到我军阵地上。如满足以上条件，我军将保证贵军全体投降官兵的生命安全！
旁边的木下宇三郎看见电报内容之后，马上暴跳如雷：“巴嘎！他们欺人太甚了！老子跟他们拼了！”
“啪！”一声清脆的枪响，木下宇三郎的脑袋上出现了一个血洞！
把手枪放回到枪套里面，岛川文八郎叹息着对西川虎次郎说道：“他是个莽夫，我担心将来回国之后，他会坏了我们振兴帝国陆军的大事！西川君，把你的少将制服脱下来。”
没有理会西川虎次郎的疑惑，岛川文八郎对身边两个参谋命令道：“小林君、仓尾君！把你们的衣服跟两位师团长交换一下！从现在起，你们两个就是帝国的少将师团长！为了帝国的未来，拜托了！”他向两名参谋深深地鞠了一躬。
“西川君请记住，你现在是一名少佐、不是少将！我不认为我们的敌人会把高级将领放回国内，希望你自己多多保重，为了帝国......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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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岛川文八郎，站起来！”哨兵的叫喊声把岛川文八郎从回忆中惊醒。虽然他不会说汉语，但是却勉强能听懂哨兵话里的意思。他慢慢地从床上下来，在两名全副武装的哨兵押送下，向一座更大的帐篷走去。
林波三人没有站起来，而是坐在那里用流利的英语说道：“岛川将军请坐吧！为了我们之间谈话方便，我们就用英语吧。”
林波知道岛川文八郎曾经在英国留过学，而吴志明和刘云江两人的英语口语比较差。为了得到这个主审的位置，他把所有的心思都用上了，两名日语翻译也被他强行赶出了帐篷。
“ok。”岛川文八郎坐了下来，用漠然的眼神看着他面前的三个中国将军。
林波说道：“岛川将军，虽然你的军队战败了，你这个指挥官也当了我们的俘虏，我们仍然会给你们应有的尊重。但是，这尊重是有前提的：就是你必须把折磨我军刘卓然上士的所有凶手全部交出来！否则，我将无法保证贵军官兵的生命安全！”
岛川文八郎摇了摇头：“我是指挥官，关于审问俘虏的事情，我并没有直接参与。我是真的不知道，少将阁下！”
林波看了吴志明和刘云江两人一眼，说道：“那好吧。我们现在就请岛川将军看一个节目。请！”他们三个站了起来，向外面走去。在两名卫兵的挟持下，岛川文八郎只好跟在后面。
帐篷外面空旷的田野上，一百多名绑着绷带的日军站在那里，被一队持枪的粤军士兵围在了中间。
林波用戏谑的口吻对岛川文八郎说道：“您的不知道，将让皇军失去一百条人命啊！”他举起了右手，粤军士兵的枪口立刻对准了那些日军。
林波又看了岛川文八郎一眼，他的脸上毫无反应。林波的手向下一挥，一阵枪响之后，一百多名日军变成了尸体。然后，有人把那些尸体扔上了早已经准备好了的汽车。
又有一队绑着绷带的日军被赶到了那里，林波的手又举了起来。当重复到第三次的时候，”岛川文八郎用英语喊了起来：“no！不要杀了......我把那几个人帮你们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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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波看着那六个殴打过刘卓然的日军被士兵们捆绑起来，嘴里嘟囔道：“魏海涛说过，日本人没有我们想象的那么坚强。我还以为他是故意这样说的，没想到今天一试，还真是这么回事儿！这个陆军大将岛川文八郎并不比海军大将加藤定吉强多少嘛！”
刘云江笑着说：“我们家乡的俗话是这样说打架的：‘软的怕硬的、硬的怕愣的、愣的怕横的、横的还怕不要命的’。依我看，把这句话用在战争上也满适合的。”
吴志明点头说道：“这种方式是残酷了点儿，但是对付这些畜生，就要使用比他们更残酷的手段来对付，让他们害怕、让他们发抖！日本这个民族很奇怪，有点儿‘受虐狂’的倾向。他不相信仁慈，只服从暴力。只要你比他强，你怎么作践他们，他们都可以接受，而且还非常温顺；如果你不如他，即使你再尊敬他，他也会看不起你。这是刘思扬告诉我的，我也赞成这个说法。”
林波说道：“所以，我建议把这几个畜生凌迟处决，让全体日本俘虏都来观刑！”
刘云江说道：“这个主意好，就这么办了！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敢虐待我们的战士，我就砍他的人头！我们可不是儒家信徒，搞什么‘以德报怨’那一套假道学！我们就是要让这些日本杂种永远都记住：今后谁再敢虐待我们的战士，被我们抓住了就是这样的下场！还有，要仔细甄别那些在中国犯过事的日本兵，日俄战争时期的也要算然后再搞一次凌迟！这叫‘秋后算帐’！”
吴志明说道：“你跟云华可真是兄弟呀，一个在福建开杀戒、一个在辽东施手段，不错！我就成全你们兄弟的威名好了，这件事情就交给云江办了！林波，我们俩带兵去打庄河县城，走着！”
“啊？原来你们俩去打仗，把我一个人扔在这儿啊？哎！我说，等打完仗再处理他们也不晚嘛......哎，哎！你们俩别跑啊，等等我呀......”刘云江急忙从后面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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