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第七十六章只有在这个人身边,他才真……_能饮一杯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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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第七十六章只有在这个人身边,他才真……

  渊帝座沉甸甸的大山终于从有人面前挪走,先前严肃到大气不敢出的气氛一下子松动下来,众人松了口气,言谈间多了些欢声笑语。

  虽然得到圣上宽勉,但顾子元依旧懊恼自己紧张过度说错了话。

  渊帝一走,他连忙尴尬地往宗洛那边去。

  穿着一身月白『色』长袍,手上还拿着一支象征着魁首寒梅的顾子元耷拉着脑袋,颇有些负荆请罪的意味:“洛兄,对不起,我又给你添麻烦了。”

  顾子元也不是不清楚渊帝平日里的暴君行径,正是清楚,才越发心惊。很难想象要是今日没有宗洛帮他说话,渊帝会不会因此生怒。

  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百家宴闭宴上惹得君王不悦,结果直接被驱逐出境的例子。

  宗洛安抚:“没事,父皇虽有暴君的名头,却绝对不是那草菅人命,蛮不讲理的君主。”

  要真是那种君主,一般能落个亡国之君的名号。

  渊帝继位后,大渊一日比一日更好,蒸蒸日上,不是对内整顿朝纲,还是对外军事扩张,推陈出新,达到大渊有史以来的顶峰。

  至于暴君......暴君与仁君相对,昏君才与明君相对。

  渊帝是暴君,却也是一位明君。他不仁慈,但绝不昏庸。

  顾子元潦草地点头,有些惴惴不安。

  不过他一向不记事。到言官们上前,将他们带到泸水河边,一个接一个配画舫的时候,顾子元又鼓起勇气,重新恢复雀跃。

  不管怎么说,圣上竟然开口让洛兄帮他配!

  可是天大的好事!

  顾子元站在画舫上,打定主意待会下船就去同洛兄说清楚,他想跟在洛兄身边做事,别的地方一概不想去,更没有什么大志向。

  他甚至想,若是没有遇洛兄,恐怕他真的会想梦里梦的那样,跑到昭文馆去修史,两耳不闻窗外事。

  “来来来,让让,让让。新晋百家宴魁首们游船啦!!!”

  就在顾子元兀自欣喜的时候,船夫们吆喝一声,径直将座朱红『色』的大船推进水里。

  画舫一共有条,第一条有魁首们才有资格上。第二条是前名专属,最后一条则是全参与百家宴,却遗憾没能获得名次的百家学子共同的游船。

  今日是年节,整个皇城一片张灯结彩,到处系着红绳挂着灯笼。

  早早地就有无数百姓守在泸水旁翘首以盼,也有书塾的先生或武馆先生带着学子守候一旁,期望沾点喜气。

  理应当的,最吸引人视线的就是为首那座画舫上,手中拿着寒梅枝的七位百家学子。

  其中不仅有顾子元,还有夺得辩艺魁首的公孙游。

  是现在公孙游是四皇子的谋士,为了掩人耳目,宗洛同他全程没有一丁半点交流。

  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武艺魁首兴致上来了,抽刀便在甲板上舞了一通,引来一片叫好。猎艺魁首也不甘示弱,大笑几声,空掌推开一坛美酒,拎起边缘就往嘴里灌。

  顾子元则站在甲板角落,回头看有下人手里拿着花灯,于是走过去捧了一大放在怀里。

  魁首点花灯放花灯也是每年百家宴闭宴时画舫游湖的惯例了。

  点了花灯后便将花灯放进水里,待翻涌的波涛将一盏盏灯带到岸边,据说拿到灯,就同于拿到了一年的好运,不少民众早早地守在了两旁,期望着能拿到魁首亲自点的灯。

  顾子元忙碌了许久,放下去几盏,正想抬头看看宗洛在哪,却发现岸边全是乌泱泱的人群,根本看不那颀长的黑『色』身影。

  他心底涌起难言失落,默默将那盏最好看的花灯放下,揣进怀里。

  民众的热情实在过于高涨,从兰亭水榭出来到泸水边上,短短一截路愣是被宗洛走出里长街的意味。

  不得已,看着远处早已远去的画舫,宗洛能慢下脚步,跟着人流慢慢来。

  往日里事情多,他倒是很少到皇城样热闹喧嚣的场面。

  两旁全是摆摊的小商贩,有卖金鱼的,有卖豆腐水的,还有不少拼了几张桌子扯了个遮帘叫卖的茶汤粥饭。除此之外,两旁酒楼茶舍吆喝声不断,走到哪能听年节好。

  人人脸上洋溢着喜气的笑容,商贩们也高兴,年节前后不必收税,他们早早就来了里。

  宗洛颇有兴致地左瞧右瞧,偶尔看到新奇的物件或无人津的摊子,也会上去光顾一下生意。

  他出手随意且阔绰,扔出去银两不需要找。换下了平日里那身几乎是标志的白衣,头上又带着同『色』的幂篱。虽然身旁并无侍卫,光看衣服颜『色』也知非富即贵。寻常人看了也猜是哪家的少爷公子,没往大名鼎鼎的皇子身上去想。

  很快,宗洛臂弯里就抱了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停在街角一位老翁的糖画摊面前。

  现在时间已经到了傍晚,夕阳终于出现,在天际留下一条血线。

  听声音,似乎画舫游船也结束了,民众们开始逆行前往巫祠祷告。夜市才刚刚开始。嬉闹声,小孩子的跑动声,脚步声......人声鼎沸。

  顾子元应该很快就会来找他。

  老翁将手里做好的糖画递过来:“公子,糖画做好了。”

  宗洛费力地伸出一手,正想去接,却不料被另外一手横空夺下。

  虞北洲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跟微缩版的宗洛糖画,指尖一动,一甸黄澄澄的金子便准确无误地落到了老翁怀里。

  “蹦嘎。”

  他目光从抱在宗洛怀里的那一堆东西上扫过,毫不留情地将糖画的头咬了下来,下一秒又齁甜的味皱眉。

  “师兄真是好兴致啊。”

  宗洛没理他。

  虽然虞北洲给了钱,宗洛还是在摊位上又放了一块碎银:“谢谢。”

  主街上人多,来来往往的声音更多,宗洛不可能留意到每一个人的异常,加之虞北洲家伙一向神出鬼没,抢的又是老翁手上的东西,才被他一击即中。

  最重要的是,大街上不宜打架。

  他掉头就走,却禁不住某人跟在身后一路『骚』扰。

  红衣白裘的将军手里举着一串同他身份完全不贴的糖画,就样跟在宗洛身后招摇过市。

  或许是往日里虞北洲就是样暴戾恣雎,任妄为的形象,如今般也不显得突兀。

  北宁王的特征众人知晓,如今了,是远远地躲开,连累了宗洛也一起遭殃。

  “师兄,今日可是年节。怎么般冷淡,不同师弟聊聊?”

  虞北洲唇边挂着戏谑的笑容,虽然止不住皱眉,却也一口一口认真将那个画着宗洛的小糖人吃完。

  “聊聊?我们有什么旧可以聊?”宗洛反。

  “嗯......例如师兄准备什么时候将个东西摘下来。”

  虞北洲轻轻点了点自己的眉心,宗洛便知了他指代的意思。

  是在他,准备什么时候正式恢复皇子身份。

  “有师兄恢复身份,师弟为师兄准备了两辈子的礼物才能派上用场。”

  他低声说着,丝毫不掩饰自己话语中的幸灾乐祸:“我已经快要不及了。”

  宗洛直接无视掉了间歇抽风不知谓的胡话。

  他同虞北洲,的确有一件事可以聊。

  “你上回在冷宫里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虽然是短短的一句话,却真切地让宗洛辗转反侧了许久。

  虞北洲虽然疯,经常睁着眼睛说瞎话,但他绝对不屑于撒谎。

  “哦呀,师兄倒是提醒我了。”

  虞北洲随手将糖画签子一扔,稳稳地扎进前方鬼鬼祟祟行窃的贼身上,引得后者发出痛呼。

  在禁卫军一片上来抓人,押解下去兵荒马『乱』的背景音里,他眯起眼睛。

  回忆起上回在暗室里被面前人鞭打的快/感,虞北洲的声音哑了下来,透着股无端的暧昧:“若是师兄想知的话,下月五,师弟必定扫榻相迎,如实奉告。”

  宗洛冷嗤一声。

  腊月五那天,当真叫他对虞北洲的变态程度有了全新了解。

  他以前虽然知虞北洲变态,但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如此变态。

  有时候宗洛真的拿虞北洲人无计可施,无可奈何。

  打他羞辱他,他觉得爽。

  抢他下属策反他手下,上辈子人已经当过皇帝,看样子辈子也没有当一次的野心。

  宗洛很好奇,上辈子在他死后,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能让书中那个“野心勃勃,心狠手辣,不择手段,暴戾恣睢”的虞北洲变成如今般疯狗附的模样。

  不过——

  “不好意思,你还是一个人慢慢在暗室里捱吧。”

  反正就算虞北洲不说。其他人也会逐渐梦上辈子真相。

  宗洛还犯不着用点小事去求自己的死对头。

  “师兄......你是不是在想,即便我不说,别人也会梦?”

  虞北洲笑容不变:“那师兄可就算错了。若我不说,其他人绝对不会知。”

  宗洛猛然回首:“你干了什么?”

  “也没干什么......”后者漫不经心:“全杀了已。他们没活到那个时候,怎么可能梦得到。”

  难以形容宗洛震惊的心情。

  或许辈子些男配有的另择明主,朝他死心塌地。但上辈子,天地可鉴,那些男配绝对是百百遵照原文,像花蝴蝶一样围绕在虞北洲身旁,兢兢业业为他办事。

  就样,还能被虞北洲全杀了?

  没由来的,宗洛心里冒出一股浓浓的失望。

  他冷笑一声:“不愧是你能干出来的事,虞北洲。”

  他早该想到的。就连至亲家人,虞北洲能随随便便屠杀满。

  书里对于虞北洲灭自己家族是一笔带过,似乎是作者为了给个人设的疯批程度添砖加瓦。但在书内,白纸黑字却是化作血淋淋的现实。

  卫国虞家同大渊荣家有姻亲关系,知渊帝手腕,冒险将宝压在大渊上,以私底下对前去卫国为质的皇子格外照拂。

  不管虞家打的什么算盘,又想要从他身上谋得什么利益,但至少他们的确对自己很好。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宗洛现在还记得,他在卫国的质子府同虞家有一墙之隔,正因如此才同虞家嫡公子虞北洲熟识,甚至还一起书塾习武。他刚穿过来那会儿,连吃饭是从虞家厨房取,『药』也是虞家出钱找人去抓。

  虞家主母雍容华贵,温柔知,符合宗洛对于‘母亲’个光辉形象的一切想象。虞家老爷表面看上去严厉刻板,私底下却经常同孩子们逗趣,是个有趣的中年那男。

  最重要的是,在样妻妾成群的背景下,虞家老爷公然表示不纳妾,同主母一生一一双人,煞羡旁人,在卫国享有极高声誉。

  先不说渊帝个糟心爹,当时穿越过来,从未会过家庭温情的宗洛切切实实羡慕过虞北洲。

  然就是样的人,虞北洲下手杀他们的时候,也没有丝毫留情。

  “我为什么要留情?”

  虞北洲反:“不过是一些钟情于皮囊,赶着上来讨好阿谀的人罢了,就连态度也一模一样,无趣至极。”

  “至于虞家......”他面上『露』出毫不遮掩的讥笑:“难不成师兄以为......我每月一犯病,究竟是何人为?”

  宗洛如同被雷劈一样顿在了原地。

  原文最开始并没有写过虞北洲为何会有种每月一犯病的老『毛』病。于是他便先入为主,以为是主角打娘胎里带来的美强惨技能。

  还是那句话。

  放在书中的时候,觉得人物时髦极了,一下子就戳中了他的xp。

  谁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竟会成为现实。

  至少宗洛就完全没有想到......原书里主角为此深恶痛绝的恶疾,一切同那个表面上看起来温馨和睦,和谐美满的家族有关系。

  该是什么样的关系,才能够让人狠下心毁灭掉生养自己的家族。

  然虞北洲似乎并不想对些过往多提。

  他一向么轻描淡写,对自己的过去缄其口,不愿『露』出半点脆弱,更不屑于博取可怜和同情。

  “你知吗,师兄?很多时候,我会有一种错觉。”

  虞北洲敛下眼眸,鸦羽似的睫『毛』在脸上投下诡谧阴影:“有人是假的。像串线的傀儡一样,墨守成规,年复一年,日复一日。”

  唯有宗洛不同。

  有在个人身边,他才真正活着。<关注小说微信公众号更好的阅读小说微信搜索名称:酷炫书坊(微信号kuxuans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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