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入木五分_一剑九州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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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入木五分

  乐安城城主府中,李龙浅模样轻松的躺在那翠青亭的长椅之上,平静的瞪着明乐游明梦之二人离开,虽然心中有万千不舍,但是却不曾挪脚半步,片刻之后模样憨厚的斑斑孤独的回到亭子之中,李龙浅斜着眼睛看了斑斑一眼,随后轻声问道:“走了啊?”

  斑斑微微点头,不会说话。李龙浅看着斑斑愣了片刻,缓缓起身眯着眼睛看着那微微荡漾宛如绿玉一般的湖水,清风抚动李龙浅的发梢,迎风飘荡。斑斑往前挪了两步,随后站在了李龙浅的身边,再次学着李龙浅的模样,欣赏着眼前的无限风光。

  “你这人可真是怪人,既然不舍为何不送?”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在李龙浅的耳边响起,李龙浅即便是不回头也知道说话的是谁。

  “来了,欢迎。走了,不送。无论爱人还是友人,都是如此。”李龙浅淡淡的回了一句。

  “这话谁说的?”凌诗情微微一愣,随后皱眉问道。

  “老奴。”

  “老奴是何人?你的家人?”凌诗情接着问道。

  “老奴,一个吹了一辈子牛,当了一辈子狗熊的乞丐。”李龙浅面露微笑,这是他对老奴最为中肯的评价。

  “你们那边还真是奇怪,一个店小二竟然武功不次于我们乐安城中的一个六品高手,一个店小二竟让能让明家的老爷子喊一声老师,现在又出来一个乞丐,竟然能说出这般大道理的话。”凌诗情同样微微一笑。

  “你还少一个。”李龙浅转身。

  “还有何人?”凌诗情问道。

  “还有一个唯唯诺诺温文儒雅的教书先生,竟然在那黑白相间罗星盘上天下无敌。”

  凌诗情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随后摸着身边的斑斑轻声说道:“还真都是怪人。”

  “老奴当了一辈子狗熊,但是临死的时候做了一次英雄,真正的大英雄,那次他没有吹牛。”

  凌诗情看着李龙浅没有说话。

  “那次他是因为救我而死。”李龙浅接着补充了一句,说这话时,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仿佛说的就像是别人的事一般。

  不知为何,凌诗情听到这话身体一愣,眼前浮现出自己母亲的模样,想着想着凌诗情竟然有些泪眼婆娑,李龙浅转身看了凌诗情一眼,这次他没有张嘴调戏,因为他知道每个人心中都有一段不碰心疼,碰了撕心裂肺的故事,这段故事会被每个人压抑在心底的最角落。

  凌诗情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对以后,连忙擦了擦自己眼角的泪水,随后看着李龙浅微笑着说道:“你朋友走了,我在这哭什么。”

  “女子本就是多情物。”李龙浅笑着回了一句,转身看着凌诗情问道:“有笔吗?”

  “这亭子里面不能提诗。”凌诗情皱眉喊道。

  “送给我的朋友。”李龙浅笑着回了一句。

  凌诗情看着李龙浅愣了片刻,吩咐亭子外面的侍卫拿来纸笔,但是李龙浅却淡淡的喊了一句:“笔就够了。”

  “你别太过分。”凌诗情抿着嘴唇提醒了一句。

  “我的墨宝,别人想求还求不到呢。”

  李龙浅笑着回了一句,伸手接过侍卫拿来的毛笔,在砚台之中轻沾三下,直接把毛笔顶在翠青亭的竹壁之上,凌诗情看见这个场面之后忍不住的倒吸了一口凉气,要知道这屏竹壁可是她心中最爱,别说在上面写字了,平日府中的丫鬟们过来打扫都是小心翼翼,生怕弄脏弄坏,但是今日李龙浅竟然要在上面写字,凌诗情瞪着眼睛看着李龙浅,虽然嘴上不说什么,但是心里还是非常心疼的,毕竟她不知道李龙浅的字写的到底如何,这要是万一真弄些宛如蛛爬一样的文字上去,这翠青亭也就毁了,曾经有多少书法大家想在这翠青亭上面提字,最后不也都是让凌诗情给撵走了吗?所以现在凌诗情的小脸很是担忧,当然了最担忧的还是那竹亭外面的两个侍卫,这要是自家的小姐真发起火来,他们两个肯定就是殃及鱼池中的两条小鱼,而至于那条大鱼,竟然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一般,好一个没心没肺。

  李龙浅微微握笔,一笔而下,观之若脱缰骏马腾空而来绝尘而去,又如蛟龙飞天流转腾挪,来自空无,又归于虚旷,这近乎癫狂的原始的生命力的冲动中包孕了天地乾坤的灵气。笔走龙蛇,铁划银钩。行云流水,落笔如云烟。苍劲有力,入木三分。

  李龙浅写字根本没有任何的停顿,一口气写完了整首诗,中间竟然都不曾给手中的毛笔续墨,所以后面的字迹明显有些不清晰,但恰好形成了一种由远及近,由浓变淡的感觉,不仅不像他人那般毫无协调之感,相反李龙浅的这首诗即便是从整体上面看,也是一种和谐的美。凌诗情站在那竹壁之前,虽然凌诗情对书法不是很懂,但是平日里受了凌园洲的熏陶还是略知一二的,且看李龙浅留下这几行字,其色,其形,其浓淡枯湿,其断连辗转,粗细藏露皆变数无穷,气象万千。

  曾经姜承载对李龙浅的字是这样评价的,朴实无华而兼纳乾坤,字中融入了儒家的坚毅,果敢和进取,也蕴涵了老庄的虚淡,散远和沉静闲适,还往往以一种不求丰富变化,在运笔中省去尘世浮华以求空远真味的意味。或劲键或婉转,或如婀娜窈窕的美人,或如矫健勇猛的壮士,或如春风拂面繁花一片,或如北风入关深沉冷峻,笔势雄奇,姿态横生,出于无心,是其手心两忘,张扬跋扈,丝毫不受束缚,有如神仙般的纵逸,来去无踪。

  所以当日李龙浅见到姜承载模仿当今第一书法大家欧鸿才的字帖之后,李龙浅才敢大言不惭的评价一句少了几分气吞山河的气势,而姜承载不曾反驳,因为将承载知道,李龙浅确实有这资格说这句话。

  当年欧鸿才凭着那一贴《虚实序》深受先帝喜爱,随后便成就了大梁第一书法家的美名,世人对欧鸿才的字评价无外乎也就是简简单单的四个字“入木三分”,但是当年姜承载见到李龙浅的字以后,直接大喊了一句“三分不够,五分正好。”

  入木五分,这到底是个怎么样的评价,李龙浅不知道,李龙浅就知道欧鸿才的字虽然气吞山河一般的大气,但是却少了几分张扬跋扈,这跟写字无关,这是一个人的心境问题,欧鸿才的年纪大了,所以再想洒脱也就难了,真不知道若是那欧鸿才见到李龙浅的字以后究竟会是个什么反应,也许会觉得自己头上这大梁第一书法家的名号,是时候让贤了吧,当然了,李龙浅并不在乎这些美名,写字,写的就是一个随心所欲,身上的东西多了,写字难免也就难了。

  凌诗情瞪着大眼睛看着这竹壁上面的诗词,竟然完全被李龙浅的字体所震撼,因为凌诗情知道李龙浅的这几行字,根本就不是那些平日里闲着没事天天哭着喊着要在这翠竹亭上留下自己墨宝的自称书是书法家的那些人所能比拟的,不知道为什么,李龙浅的字就仿佛那大山大水一般,让人沉浸其中不能自拔。

  “我的字怎么样?”李龙浅放下毛笔之后笑呵呵的看着凌诗情问道。

  凌诗情愣了一下,随后撇着小嘴淡淡的说道:“一般。”

  “我的字,不是你这种人能看懂的。”李龙浅笑着回了一句,随后缓缓走到湖边蹲在湖边开始洗手,一边洗手一边看着凌诗情说道:“我的字就别擦了,等明乐游回来让他看看。”

  凌诗情听到这话才想起看看这竹壁上面的诗词,刚才实在是太过于沉醉,所以都忘了看李龙浅写的是什么。

  初拂见,淡眉斜藐,一书繁花闹。

  绣楼下,繁华声悄,红球落谁家。

  黑白间,星罗盘绕,点指现蹊跷。

  绿蚁新醅,红泥难偎,莫理几更宵。

  白日齐肩,掌惊涛挑,灯飞沙横并刀。

  炊烟袅落,霞轻洒,倚天归古道。

  春临逐露酿琼瑶,寒梅解意雪自扫。

  逆风行,纵酒且把平生聊。

  青衫袍,紫荆貂,旧日笙歌万丈豪。

  扁舟摇,蓑笠帽,偏怕钟声扑山鸟。

  半世醒,半世梦,半世醉,眠始觉早。

  三月桃,夕阳斜影。

  双宿天涯,任逍遥。

  “这诗是你写的?”凌诗情斜着眼睛看着湖边的李龙浅问道。

  “对啊,怎么样?”李龙浅拽过身边的斑斑,在斑斑的身上擦了擦手以后笑呵呵的答应了一句。

  “不错。”凌诗情微微点头,竟然破天荒的说了句不错。

  “不错也不是给你写的,这是送给明乐游那个傻小子的。”李龙浅接着说道。

  “我有说过我想要吗?”凌诗情无奈的白了李龙浅一眼。

  “你要不要我也不给你啊。”

  “别跟我说话了行吗?”

  “我的字怎么样?”李龙浅仿佛没有听到这话接着呲牙问道。

  “我说了别跟我说话了。”

  “大不了以后也给你写一首好了。”李龙浅无奈的摊了摊手。

  “我说了我不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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